主仆几人相见,少不得抱头大哭一场。
遗光身上的湿衣服已经半干了,水草却还挂在头上,举止瑟瑟。
大香小香心疼坏了,央求守石室的寺人①舍些热汤。
白寿生了一双沉静无波的眼,下颌泛青白色。他看了她们一眼,没有理会,自顾身转回屋子。
小香有些着急,“嗳,嗳!这位内者②,别忙走啊,我们女君落了水,求您支应些热汤。”
遗光扯扯她,“算了,我是来受罚的,还是别麻烦人了,省些事吧。”
话还未落,见白寿又转了出来。
手上持一只陶罐,罐口还冒着腾腾白气。
他并不言语,只指了指石室边一个空置的杂室,请她们进内拾掇。
遗光没想到这位寺人竟是个敏于行而讷于言的,一时感动。
向他连连道谢,“不知内者怎么称呼?我得罪了陛下被遣罚于此,多亏了您帮衬。今后或还要叨扰您。”
白寿依旧不说话,只是眼中夹了丝丝笑意。
大香很是疑惑,不过她动了动嘴角到底没问。
恰好曾瑞带着大小行李赶到了,他躬身先给遗光问安,“幸而女君平安无事,可吓坏奴婢们了。”
遗光做了个欲哭无奈的表情,扶他一把“你可认得这位内者?”
曾瑞偏过头来,满脸不可置信。
他几乎是颤着声气,半天才吐出字眼,“白使君!”
白寿微微颔首,转身回了石室。
遗光几人讶然,心道这不定有什么内情牵扯,不过先安置要紧。
进了杂室,只一张床板一只桌,逼仄狭小,单寒无比。
小香替遗光委屈,“长门宫③都比这次第齐全。”
在蒋家仙露明珠似的被捧着长大,遗光的委屈不是没有,只是自进宫那刻就做好了迎万难的准备,她快速调整心态。
“好了,替我更衣吧。”
她摆摆手,“收拾收拾,能住人就行。”
白寿送来的热汤起了重要作用,曾瑞在门外守着,瑶枝鹊枝收拾了遗光的湿衣服带回兰台。
大香手持热汤为遗光温了手脚祛寒,小香抱着一身裘衣拥着她。
遗光又饮下些热水,感觉终于回阳了。
她道,“让曾瑞进来。”
曾瑞依言进了屋,听遗光吩咐,“方才听你唤石室内者为白使君,这却是什么缘故?”
他嗫嚅道,“娘子不知,白使君原是陛下伴读,才气超然,后为太史令。一年前因获罪而被施以腐刑,没入宫禁。奴婢也是不知,没想到他现如今在石室。”
曾瑞见遗光无波无澜的样子,复小声道,“白使君与舞阴长公主有过纠缠,后被公主赐了一碗哑药,就变成现在的样子了。”
舞阴长公主是天子的胞姐,性情乖戾。想是由爱生恨吧,情之一字,最是伤筋动骨。不过公主的性子的确与天子如出一辙。
遗光按下心思,道知道了,便没再问了。
她自觉处境艰难,没成事便中道崩殂。
那正位坤极,重振蒋氏的宏图大志就像一团蒲公英絮。
风还未至就散了。
遗光是倔强的,但也并非时时意气用事。她亦很
白寿[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