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夫人人精一样，暗叹自家孙女也太过目中无人了些。礼部尚书的嫡女和卫国公仅有的两个庶女，筱竹都半分客气礼仪也无，真是不应该！
只能给裴老夫人连连使眼色，让她看在大人面子上别怪孩子。
程老夫人又拿出几只琉璃手钏，送给令仪她们，嘱咐几句后方让她们离开。
出了凹碧山庄，玉仪就忍不住跳脚道，“她也太目中无人了！这还是在祖母面前，你们怎么不气？？？”
静仪劝她，“你又不是不知，程家比咱们家更势大，她骄傲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就当今日接见了回公主，快别气了。”
令仪也容色不变，只望着前面一处漆树林，“大姐姐说得很是，就当提前演练罢。咱们去前面逛逛吧，这样的好天气，不要因为蠢人辜负了美景。”
一番话说得静仪笑出声，玉仪也掩口笑起来。
几人方相携往前面逛了过去。
漆树林占地也不大，小小的一片，入目皆绿油油的。
忽而听见林中有琅琅琴声传来，有人和声吟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令仪一听，总觉得有些耳熟，静仪和玉仪早就近前，已经看到这人。
宽袍大袖、面色白皙。看着衣饰不甚华贵，腰上佩了一块形质古朴的墨玉，却有几分旷达的魏晋名士之感。
裴令仪看到他第一眼，人已经麻了。
李邕！竟然是他？！
纵使化成灰裴令仪都会认得他。
秋日里还算晴好的天气，已让她觉得寒冷无比。
一步一步走过去，没有人知道她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这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她没想到这一世李邕会更早出现。
山海一般的仇铺天盖地涌来。
静仪回身看她，发现了令仪的异样，忙握住她的手问道，“三娘，你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身上凉，山中寒气重，要不我让嬷嬷送你回去休息吧。”
她们出门定是要带上丫鬟仆妇数名的。不过静仪她们想说话自在点，就遣了随从远远跟着，并不近前。
令仪这才惊觉，双唇已被下意识的咬出了血。
她拿帕子拭去了，展颜道，“这位郎君的琴声动人，我只是听入迷了。”
静仪这才放心，“吓我一跳，还以为你不舒服呢。”
令仪心道，的确。
她们这边说话，那边的琴声也停了。李邕朝她们看过来，是三个陌生的女子，想是重阳节出来玩的小娘子们。
他又极目远眺，发现并未有那人的身影。
怕是爽约了，不由有些心灰意冷。
玉仪对李邕有些好奇，她先开口道，“司马相如的《凤求凰》，这位郎君是在求心上人吗？”
李邕闻言颔首，并无答言，只朝她莞尔一笑。
玉仪的心脏瞬间被击中了。
她平素接触到的男子，无非就是父兄族亲，他们哪一个身上都没有眼前这位郎君的神秘气质。
令仪借着自己在三人中年龄最小，更方便些，她有意问道，“不知足下怎么称呼？也是京城人氏吗?”
李邕停顿了片刻方道，“小娘子安好，某姓李，字子熙，扶风人氏。”他也不是一板一眼的回答，“恰逢今日重阳佳节，秋意浓浓，某来明月山奏琴，希望没有打扰到几位娘子的兴致。”
玉仪连连道，“怎会，郎君客气了。是我们扰了郎君才是。”
裴令仪多少有些无语，李邕明显就是在这狩猎。不知又看中哪家的娘子作为目标，好当他向上爬的垫脚石。
看来还没成事。
不过他倒是没有隐瞒身份。
李家确实是从京城周边的扶风县搬来的，看情况还没有科考，李邕还未成为裴珩的门生。
①重阳糕：讲究的重阳糕要作成九层，像座宝塔，上面还做成两只小羊，以符合重阳（羊）之义。
重阳[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