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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世,自己落水获救后醒转,只当是府上刁奴蓄险心,并未真正查探到背后之人。
      江氏在府上大肆搜寻后无果。
      最后只是惩治了几个连带的家仆。
      而自己,却落下肺病,久治不愈。
      母亲一心扑在自己身上,还要照顾尚幼的妹妹,难免对父亲多有疏忽。
      之后,父亲裴珩便以家生子贾氏有孕为由纳了贾氏为妾。
      这似乎是个转折点。
      江氏性情刚烈,和父亲大吵了一架后便独居在冷香苑,轻易不肯见他。
      贾姨娘生下了裴珩的庶长子,江氏却没有嫡子。
      两厢比较,裴珩的心慢慢就偏了。
      江氏心灰意冷,懒得理会那些弯弯绕绕,只关起门来守着两个女儿过日子。
      裴令仪因为身染肺病,不想出门讨人嫌。
      渐渐没了社交,朋友寥寥,所见外男更是少之又少。
      李邕,就是在她最寂寥的时候出现的。
      一样烂大街的套路。
      他是裴珩的门生,勉强算是耕读之家出生。
      对于河东裴氏来说,与之结为姻亲实在是下下嫁之选。
      可他有野心,学识也不错,中了永徽三年的同进士①。
      靠着裴家这颗大树,一路顺风顺水。
      李邕简直成为朝内炙手可热的新人物。
      他经常来府上拜访裴珩,时不时的与裴令仪偶遇。
      恰到好处的接触,如沐春风的谈吐。
      至少那时的李邕,称得上是珠玉在侧的清俊郎君。
      裴令仪满了十五,家中开始为她议亲。
      她想,比起那些素未谋面的公侯之子,李邕好歹是她相熟,选择范围内能接受的。
      裴令仪为了嫁李邕,违逆了母亲和祖母。
      裴珩不知是否也是被李邕表现的假象所惑,竟答应了这门婚事。
      之子于归,裴令仪最终落得玉石俱焚的下场。
      思绪回转,当下第一要务是要揪出害自己的人。
      更重要的是,要作养好自己的身体,不能落下病根儿。
      健康的身体是谋划将来事的本钱。
      裴令仪思定后,安稳睡去。
      铜漏指向戌时一刻,天色已经昏黄。
      裴府各院陆续掌灯,橙黄色的光一处处亮了起来。
      柳大夫如约而至,春妈妈正要取屏风来作令仪的障面。
      裴令仪却道,“妈妈,毋须屏风,医者无性别,咱们不必守那等迂腐规矩。况且望闻问切第一步便是望,看不到我的脸色好坏,如何作细致的诊断呢。”
      “哈哈哈哈,小娘子豁达,柳某还是第一次听见年幼之人有这样的见地。”
      柳去疾一身灰扑扑的半旧袍子,在外间净手时接上了话。
      春妈妈适才迎他并一个唇红齿白的小药童进内。
      “劳柳大夫为我复诊,信口一说,不敢当此谬赞。”
      裴令仪颔首,伸出肉肉的小手。
      “小大人似的……”柳去疾嗡嗡了两声,恰好被听力犹佳的令仪听全了。
      “咳咳……肺虚易咳,心虚易惊。娘子醒来后应当常有咳嗽,梦中惊悸之状。”柳去疾摸了脉,沉吟道。
      令仪一一应是,都对上了。
      春妈妈担忧道,“柳大夫,娘子这症状,要紧吗?”
      柳去疾起身掸掸袍角,微笑,“小事,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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