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夜琴鼓奏花街灯如昼
欢歌笑语飘上船头
被你牵过的手揽不住永久
雨过方之绿肥红瘦
秦歌燕一身藏蓝色鸾补官袍坐在梳妆台前，借着微弱的烛光描眉涂胭脂，戴上了多年没有再拿出的花冠。
她的位置又回到了一等女官，跟从前一样，还是裕宁郡主，封号没变，官袍样式没变，什么都没变。但是她的主子没了，而现在……那些名盛京城的异姓王和王妃也都离开了。
她叹了口气，一个小宫女走进来，小心翼翼地说道：“郡主，有一位姓徐的大人找您。”
“知道了。”秦歌燕应了一声，从凳子上起身，简单抚平了衣服就出去了。
徐浪穿着一身便衣，看着一身华服的秦歌燕，露出一个微笑，问道：“是该叫你裕宁郡主，还是秦大人？亦或是……燕子？”
“你从前叫什么就叫什么吧，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秦歌燕看着他问道，“不去大理寺吗？”
“我辞官了，轩辕大人走了，我也没有必要再留下去了。原本就是凤血阁的孤魂野鬼，又何必执着于庙堂？”
秦歌燕低头笑了笑，没有说话，徐浪继续问道：“那你呢？”
“我也要走。”
“穿成这样？”徐浪看着她一身华丽官袍，“你从来不会穿的如此华丽……”
“我要去送一个人。”秦歌燕抬起头，看着徐浪的眼睛说道。
“沈古凌吗？能让你如此郑重的，我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个了。”徐浪的眼里有了几分落寞，“你送完之后……”
“我自有我的决断，你不需要为了我改你的决定。徐浪，就此别过，一路珍重……”
她转身走回房间，关上了门，她靠在门板上，缓缓闭上眼神……一生中，她爱了一个，也被另一个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或许她应该回头看看那个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但是……她始终过不去那道坎。
欲除相思垢泪浣春袖
船家只道是离人愁
你送我的红豆原来会腐朽
可惜从没人告诉我
“驾！”
秦歌燕一身官袍骑在马上绝尘而去，不少侍卫都看呆了。一向柔柔弱弱的秦大人，居然练就一身好骑术。
她从北门一路出去，朝着断崖的方向而去。那里，沈古凌已经拿着剑和一个包袱等着了……
“我来迟了！”她没等马停下就翻身下马，跑了过去。
沈古凌回头，看着她，摇了摇头道：“没迟，是我到早了。好久没看你穿这身衣服了……”
秦歌燕笑了笑，还转了个圈，说道：“送沈大哥你，当然要郑重一点。好歹我们从前也是同僚。”
“你……不跟我走？毕竟，那晚……”
“那晚怎么了？”秦歌燕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慢慢从他身边走过，看着前面的风景，“有些事情，既然是个错误，就当及时止损。沈大哥既然一直心系冷大人，那我这个作为后辈的也不当有什么非分之想。我也可以去追寻我想要的……”
沈古凌看着她，半天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说他已经放下了冷华端？说他……
“沈大哥，天下如此之大，定有更多的奇闻轶事。冷大人走得早，你应该替她看尽世间繁华，待百年之后，有所交代。”秦歌燕转过身，豁然开口道。
“我……”沈古凌叹了口气，“那你也要珍重，希望有朝一日，我们江湖再见。”
秦歌燕脸上绽放一个大大的笑，说道：“那匹马，就送给沈大哥了。一路平安！”
沈古凌朝她拱手致敬，策马离去。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秦歌燕坐在地上双臂抱膝，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回想她这一辈子，儿时亲眼看着家族没落，她和姐姐被买进青楼。因为她年龄尚小，只能做苦工，那个时候每天都吃不饱饭，姐姐被关在屋子里整天练习歌舞，她就只能偷偷躲在黑暗的角落偷偷流泪。
直到那一天，她遇到了徐浪。他去执行任务之际，看到了这个柔弱又脏兮兮的小姑娘，他故意扔了一个胡饼在地上。从那以后起，每天夜半之时都会有炊饼或者胡饼吃，慢慢，她也开始好奇这个好心人是谁。
直到她姐姐死的那天……
每个春晖阁的姑娘都逃不掉的噩梦，接客。她的姐姐是秦家嫡长女，不堪受辱，竟然咬舌自尽。她躲在角落看着姐姐的尸体被丢了出去，她很怕，她就悄悄跑了出去，什么都不带。鞋子也没有的她，拼命地跑在寂静无人的黑夜里……<
第1章 燕子飞走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