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打竹林,一张如被鲜血染过一般的鲜红长布,上面绣着九条面露狰狞,龙眼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白珠无瞳孔,栩栩如生盖在巨型棺材之上,整齐。
十六个精壮得大汉身着白色孝衣,吃力得抬着巨棺,每走一步脚下的泥路都会留下一个大脚丫子。
“仁慈隐恻,造次弗离。节义廉退,颠沛匪亏。性静情逸,心动神疲……”
这是一老者的声音,深沉嘶哑,声音不大,却能让这个庞大的送葬队伍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天上的乌云压着山头,狂风呼啸而过,巨型棺材上那只用竹片编制而成的仙鹤,白纸贴在其身上,昂着头,全身的纸毛飞舞着,似要乘风而去。
“莎……莎……莎莎”
满山的竹叶随着狂风左右摇摆不定。
竹叶飘落,本来的细雨变成可以数出的颗粒,打在积水处会有一个小泡。溅起淤泥,打在送葬们的灰褐色布鞋上。
送葬队伍庞大,人数众多,黑压压的一片过去,整个空间只剩下绿白两色。
绿为竹叶之绿,白为孝衣之白。
送葬的队伍只有老者的低沉嘶哑的呤唱声,风的呼啸声,雨打竹叶声,脚踏泥路声。
送葬队伍约有一百来号人,清一色男性,而且都为成年男性,统一的低头,闭语。
“年矢每催,曦晖朗曜,璇玑悬斡,晦魄环照,指薪修祜,永绥吉劭……”
只剩老者那沙哑低沉的低鸣声还没有停止,仍在继续。
风更大了,路也更加的抖了,竹子就像被人压住一般的倾斜。
“呼”
那鲜红色的大布被吹飞了一点,露出棺材的一角,上面布满了朱砂书写的符咒,像是在压制什么邪物一般。
棺材并非传统的木棺,而是金色的大铁棺,可能因为铸造的技术不到家,整个棺身有很多的小槽相连在一起,水打在红布上,再透过红布渗进凹槽中。
不知道最后这水,最终流向哪儿。
“轰……咔嚓”
炸雷,忽然而至,盖过老头的低鸣声,在送葬人群耳畔炸开,接踵而至的是骚乱不安。
这雷声就和点着了火的炸药一般,扔在了人群,相近的人开始交头接耳,不再安分守己。
从开始的寂静变为骚乱,这只是一个契机,毕竟活人不会和棺材中的那位一般,能够安详的躺着。
只有最前方的老者依旧波澜不惊,不为所动。
抬头仰望着天空。
天为灰色,老者的眼白也是诡异的灰白色,和这天宛如一色,雨很自然的避开老者灰蒙蒙的眼,向着他的脸砸去。沧桑感,透过世俗望世界的眼睛。
老者七十来岁,脸上的已经布满皱子与黑斑,弓着腰,却很努力的看着天,口中念念有词,一身宽松的孝衣,把他那佝偻隐去。
“老爷,为何您都去了,还这么狂躁,不安。莫不是还在留念这凡尘,世俗?哼,这世俗有什么好?贪欲,占有欲,色欲,嫉妒,仇恨,爱不明恨不清。你您现在老实的躺在里面不好吗?还想再祸害这世间?更或者那虚无缥缈的长生?”老者望着前顶,徐徐得道,没带这一丝人类该有的感情。
“啊,起!”
老者话音刚落,震耳欲聋般的怒吼声从十六位大汉口中集体发出,在整个山林中变成阵阵回音。
大汉们的脚下,踩的更深了,一步踩下去,被雨打湿过的泥巴路会留下一个深深的大脚印,一会儿便会被水积满。
他们的头上青筋暴露,雨水与汗水交融在一起,滑进嘴中,已经没有了咸味。
腰挺着笔直,拿命支撑着这巨大的棺材,如龟速般爬向山顶之上,没有一个敢懈怠,放松,因为这棺材不知为何已是越来越重了,而且又是黄泥路,如果你不慢慢的探脚而行,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个人仰马翻。
风起,棺材中的那位像是在回应老者一般,整个绣龙红布'哗'的一下被风吹起,因为棺盖上放着柏树枝叶,所以只有盖住棺材四周的绣龙红布被吹起,漏出了整个棺材全貌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棺材是镀金大铁棺,少说也得有二千斤重,棺材上面朱砂所写的符咒已经快被这雨刷洗掉。
朱砂,深红色,如同鲜血一般,随着雨的冲刷,慢慢的脱落,它们没有掉在后面的路上,而是随着凹槽流向棺材中的某一处。
“大管家,大管家,您快看啊,老爷棺材上的符咒快没啦,会不会起尸。”
这是老者的心腹,一个嘴上留着八字胡的瘦男人,猴尖嘴腮,看的第一眼就觉得不是好人。
“小孙,乱说什么!玛德,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老者反身,拿着手中的拐杖就抽在了那瘦男人的腿上,厉声呵斥,道:“老爷,这样的大善人,会起尸?就算是天塌了地崩了,老爷他也不会~你们这些人受过老爷多少恩惠,福泽,难道心里面没有一点儿数的吗?还是说老爷养的都是一群白眼狼?现在老爷仙逝了,是不是都想造反?”
老者沙哑的着喉咙,声音厚重而且威严,一听就知道这是久居上位才特有的,话音也越来越重,压迫感十足。
送葬人,抬棺大汉们通通停下了脚步,雨打在众人的脸上没人敢去抹掉,擦一擦。
抬头望着老者,有不解,有惧怕,有崇拜,有平静……
“知道老爷为什么养你们这么多闲杂人吗?老爷是吃饱了没事?还是傻了?或者癫了?”老者顿了顿,怒喝道:“你们倒是回话啊,都成哑巴了?都不知道吗?那,我,来告诉你们
第142章 小娃子[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