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将地上的麻布口袋解开，里头的东西已经完全僵硬。
残碑缺了一大块儿，死者的名讳已经模糊不清了，那人抄起铁锹把覆盖在坟包上的雪铲开，厚实的土层在经年累月的雨水冲洗下变得越发坚硬。
那人使出全身的气力才勉强把坟包铲开一个缺口，保暖内衣已经湿透了，他抬起头，紧了紧脸上的口罩。
身边的麻布袋的开口里，隐约露出几缕头发丝，等把坟包彻底铲开，原有的棺木已经腐败，用手一扣，能摸到一层薄薄的木料。
就这木料的纹路继续往里探，能抓到一把稀松的黄土，这片公墓已有百来年的历史，也很久没人打理了。
深夜，雪下得越来越大，树杈全部变白，乍一看像是开出了一头雪白色的冰花。
那人跪在地上，将周边的雪团到一起，卷成一个不大不小的球，这个过程中，他极其有耐心，像是在完成一种特别的仪式。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大一小两个雪球被他摞了起来，为了给雪人增添一丝欢乐的念想，他将麻布袋里的人也拖了出来，用他僵硬的手指，在雪人的脸上画了一个微笑。
又过了一会儿，那人吸了吸鼻子，从口兜里掏出来一把小刀，锋利的刀尖嵌入死者的眼窝，倾斜刀口，往下暗暗使劲儿，深深浅浅的割着，用不了两分钟，就能取出一只完整的，衔接着肌肉的眼球。
将这东西塞在雪人脸上，很快白色的雪团上就出现了两抹深红色的泪痕。
“过几天就是圣诞节，让我们送给这座城市一个笑脸好不好！”
那人把尸体重新塞进麻布袋，捆扎好后，往单薄的棺木里一扔，随后扬着疲惫的胳膊将挖松的土填埋好。
新坟包里夹杂了好些雪粒子，很快在土壤的温度下融化成水，残碑周围湿哒哒的，看起来像是墓主人在流泪。
完成好一切，那人在离开前帮雪人和坟堆合了一张影，他比了个耶的手势出现在画面的右下角。
两排深浅不一的脚印留在这个圣诞前夜，纷纷扬扬的雪下的更大了，公墓里的脚印被天公掩盖，连着被翻开的坟头也被大雪隐藏。
汉墓苑林中屋小区里的住户并不多，大家都嫌住在公墓前面晦气，小区里的保安年岁大了，以前是个守墓人来着，后来墓地没人再管，他只好换个营生。
刚开始魏小篱还被保安大爷吓到过，老头年轻的时候打架斗殴，被人戳瞎了一只眼睛，后来眼睛腐烂动手术把眼球摘了，没钱换假眼睛，只能自己定制了个铁眼珠子安进眼窝里。
偶尔晚上的时候，他还会把眼球抠出来擦，那场面要多?人有多?人。
清早，老保安习惯围着公墓跑操，跑到自己浑身都热起来了，才绕路去旁边的小吃街吃个早餐。
这天下着大雪，老爷子跑着跑着远远撞见一个雪人，开始以为是小孩堆着玩儿，他并没有太注意，直到第二圈的时候，他看见一只狗在舔雪人的脸。
瞪着那只唯一的眼睛凑进一看，老爷子大张着嘴半天不敢出声，不过好在他年轻的时候混社会，没少见血，这回见到抠出来的两眼球，也仅仅是惊讶了十来秒，便理智的掏出手机报了警。
等林深赶到现场的时候，老头就坐在公墓外的台阶上等，他一手扣住狗脖子，腾出一只手来抽烟。
第24章 流泪的雪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