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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魄如生骨,万灭不足道。话说这魂魄再生如一骨变一人,求之不得,得又如历万劫,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尚无此先例。蓝衣却想凭手中握有的一丝神识来结魄,其难度可想而知。
      但天地间万物生长衰亡复苏都有其踪,六道之外还有玄妙,因而言不可语尽,行尚有可能,盖地藏王菩萨渡亿万魂魄于往生,察其中奥妙,参悟天地玄机,便留一法镜于苍岩壁上,奈何其法变幻莫测,就连地藏王菩萨都无法再解,因而万年以来苍山寂寂,云海萧萧,徒留若干痴情人老死于壁外或又觅新人尔尔。
      携紫菱一丝神识与地藏王菩萨别后就到了遥远僻静的苍山上,苍岩寒壁上,一面偌大法镜覆于其上,在云海里如挂在壁上的湖水,不断呈现一圈又一圈波纹,荡漾开来,无休无止。旁有白骨若干,白骨身着不同衣袍,或站或坐止于法镜前。
      自古以来不乏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总是寥寥,多数都因不同缘由散落,相忘或相恨于江湖。只有寥寥中的寥寥几人抛了一切因为错失而终身守在这里妄图进入法镜找到魂灭对偶,这白骨中多是男子,尤可见女子总比男子易陷入情爱又易牺牲自己,乃至魂飞而不悔。
      “天若有情天亦老”这句话算是道了真情,纵然上天以法为公,也不能泯灭芸芸众生里道红尘之心。蓝衣听见身旁有人在低低哀叹,便看了一眼,是个年轻人,独坐在地,手里拿着一支玉簪在看,想来这物什是他心仪的人留下的。但逝者已矣为何就不能放下呢?蓝衣自问却没有答案。
      “你可是要妄图进入这法镜中?没用的,进不去。进去的又出不来了,也不知道在里面遭遇了什么。”年轻人勉强站起来,一身酒气的他显然将自己麻醉在杜康中,想要忘却却愈发不得,他头发凌乱,整个人也萎靡不振,黑眼圈很重,显示他不曾休息过,帅气的脸上满是阴郁,没有年轻人应有的朝气与活力,更像一潭死水,像一截老僵的木头桩。
      蓝衣看着他,失去一个人该有多悲痛,他对这个帅气又邋遢的年轻人说:“你自然进不去,这法镜不是只有情深就可以进入,你该回去看看自己才是。”
      “看我自己?你怎么能这样说,我爱的人都魂飞烟灭了,我还要看自己?我看自己有用吗?这样她就可以回来吗?”年轻人一手抓住蓝衣的衣袖,吵嚷起来,似乎要把所有压抑的情绪都爆发出来一般。
      蓝衣定住,瞪眼看他,年轻人被震慑放开了他的衣袖,大笑道:“你这种人我见多了,说什么真爱,不过是装样子的,早些年也有人来这里日日夜夜守着,说什么今生不娶、不嫁,如今又怎样?还不是高高兴兴娶了别人,嫁了别人,过了自己的小日子去?虚伪!我看你都没有一丝悲痛,你就是虚伪!”
      蓝衣偏偏不理会他,自己在法镜前的一席之地坐下来,闭上了眼睛。法镜之内另有天地,不在六道之内,属飘渺之界,因人之所想而生成,因人之所念而存在,其中世界瞬息万变,没有定力的人进不去,有定力却又不坚定的又出不来,人入其中常常迷失,故而寻不得出路而灰飞烟灭,所以说法镜是魂造的法器又是灭魂的法器,蓝衣定力自然比常人多处许多倍来,在面对问题时能够迅速理清思路,即使心怀悲痛但知道此行目的,很快就在神游的迷雾当中找到了法镜的入口,一瞬间,他的元神便出了身体,在波涛暗涌的法镜前消失了。
      蓝衣的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曼珠沙华,红色的曼珠沙华像着了火一样蔓延在整个法镜的世界,除了曼珠沙华似乎只有残阳,天地一片红,透露着无限的诡异。
      曼珠沙华是地狱之花,对于蓝衣来说并不稀奇,在《法华经》中,佛曾说曼珠沙华开着白色的花,有着柔软的茎,曼妙的身姿,是来自天堂的有着吉兆的花,但红色的曼珠沙华却是地狱的使者,传闻地狱的黑暗是所有花都不愿生长的原因,从前的地狱只有黑暗与痛苦的呻吟,曼珠沙华却自愿从天上落入地狱,但被地狱众多魔将阻拦,可它不改初心,始终徘徊在地狱之门不肯离去,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而来,但因其执着,阎王便让它留下来守在通往地狱的往生路上。它落定之后,最开始的时候是白色的,随着魂魄的经过,它开始慢慢发红,直至像火一样的颜色。他记得父亲说过,曼珠沙华将魂魄的记忆都保留在自己的身体里,那些魂魄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因而能够安然转世,只是承载记忆的曼珠沙华是最为痛苦的,但它甘愿如此。地藏王菩萨十分喜爱曼珠沙华,说它未来世将有大造化,但也会有大劫难。

第143章 苍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