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玲儿脚下一滑，重心不稳，一个踉跄跌倒，看似娇弱的胴体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滚得满地的星光都碎了。
这一推云南峰显然没有少用力气。
冯玲儿爬起来，脸上依然冷冰冰的，没有愤怒，没有怨恨，没有一点情感的面容似乎变得圣洁了，可她的风采，身姿，依旧像荡漾在刺激，欢愉的海洋里的。
云南峰转身，负手而立，背对着冯玲儿，过了半晌，喃喃道：“你明日还事，就先回去吧。”
冯玲儿望着那片在月色下泛着诡秘色彩的草地，淡淡道：“你明日岂非也有事，怎么还要叫人来……就算你像要，现在也他们也没办法给你弄来。”
云南峰道：“哼。”
冯玲儿忽然笑了，笑得娇媚，温柔，这样的笑容本应该只有发情的妇人依偎在丈夫的怀里才会出现的。
云南峰沉声道：“你还不走？”
冯玲儿笑道：“你不是要我滚吗，这会又要我用走的了？”
云南峰道厉声道：“你要走便走，要滚就滚，给我马上出去。”
冯玲儿忽然仰头大笑，笑得身子都在颤抖。
此时此刻楼无鱼以为冯玲儿已经发了疯病，像是一只疯了的母狗。
楼无鱼趴在庭园的屋顶，只露出了眼睛，这双眼睛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在偷看女人沐浴。
冯玲儿还没有沐浴，可也像是要进澡盆了。
云南峰冷笑道：“你笑什么？”他的声音在疯狂的笼罩下反而很平静。
冯玲儿笑着，道：“我看你是不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有半年没有叫人来了。”
她拊掌道：“好，好，好，真是好极了。”
云南峰冷冷道：“是，是好极了。”
冯玲儿笑容停顿，怔了怔，嘎声道：“你……”
云南峰道：“我怎么？”
冯玲儿低声试问道：“你真的……不行了？”
云南峰忽然哈哈笑道：“我不行了？真是笑话，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我看你不做婊子，专门去给别人讲笑话听说不定也能赚银子。”
楼无鱼心里一面也有点发笑，一面又在琢磨着冯玲儿和云南峰到底有什么关系，要知道那“飘然仙子”也不是什么受得了气的人，想到这里楼无鱼心里不禁生出了寒意。
他心想：“听说杨素梅在十几岁就开始闯荡江湖，只要是个男人见到她那叫一个又怕又爱，想去非礼她，调戏她的男人也不少，只是没有一个有什么好下场。那些男人要么断手，要么断脚，要么就成太监，要是没有断手断脚成太监了，只能是掉了脑袋。这些男人里成为她入幕之宾的也有不少，无一不是风度翩翩的世家大公子，可在几夜颠鸾倒凤，翻云覆雨后就神秘的失踪了，有人说是被母夜叉吃了，这个母夜叉自然说的是杨素梅了。”
“她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母夜叉，人们偏要叫她飘然仙子。”
“也许美丽和残忍在人的身上本就不是矛盾的，还很合理。”
“有一些长的美丽的女人是会用高贵，优雅和冷酷来装饰的。”
楼无鱼暗自叹气，他想自己是幸运的，还没有遇到像母夜叉一样的女人，要是遇到了他一定会吓得跳到海里。
冯玲儿这时候的身子颤抖得更急，身子似都收缩了起来，好像是在冰天雪地里打哆嗦的老太婆。
楼无鱼想：“在漂亮的女人岂非也有老的那一天，人老珠黄后又有哪个没长心眼的男人心甘情愿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还好，还好，我没有投到女人胎，做女人可没有做男人这样容易。”
他又想：“可冯玲儿现在还没有成老太婆，这云南峰居然也不看她一眼，当真是稀奇。”
冯玲儿颤声道：“你……你什么意思，我为了你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你就要像丢掉破衣服一样丢掉我？”
云南峰道：“你？，你不过是从路上捡来的野种，我养你，教你武功，让你做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他仰头又道：“怎么你还不满意吗？”
冯玲儿冷笑道：“满意？若不是她，我身子也不会脏得连你都不想再看一眼了。”
云南峰淡淡道：“你是在怪我？”
冯玲儿道：“我只是你们手中的玩偶，还敢怪你？说出去不知道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忽然听得一人厉声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不快滚！”
庭园前面的花木扶疏中掩映着几间精致的雅舍，雅舍旁有一条长廊，从长廊上走来一个高髻妇人，她的长裙曳地，如流水瀑布，脸色苍白。
听到这妇人的语声，想来应该是个有四五十岁的身材走样的老妇人，可这妇人走到月色下楼无鱼白瞧清楚，妇人的后背纵然要比年轻女人厚了一些，可身上绝没有一点多余的肉。
她的脸上没有涂抹胭脂的痕迹，可凭着楼无鱼的目力也很难看出她脸上有清晰的皱纹。她的嘴唇不薄不厚，恰到好处，楼无鱼对这妇人饶有兴趣地看了又看，发现她无论是鼻子，眼睛，眉毛，耳朵，还是身材无一不是“恰到好处”，既没有什么特别好看的地方，也没有一点可以算作难看的。
把这妇人结合一起来看，楼无鱼又只有暗自叹息。妇人的眼中神光充足，步伐轻盈，柔中带刚，武功不高明才怪，看她那份天然的倨傲和从容，她要不是这天海山庄的女主人“飘然仙子”杨素梅，还能是谁。
此时冯玲儿人已经彻底怔住了，像是个在寒风中冻住的冰雕，楼无鱼深知只有内心最深的恐惧才会让人这个样子。
楼无鱼现在也庆幸自己看不到冯玲儿脸上的表情，那种表情一定要让他忍不住去安慰安慰的。
长裙妇人的语声停住的这一刹那，时间和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时间和空气都仿佛在这黑暗里化作永恒。
长裙妇人走到云南峰面前，手掌轻轻地按在云南峰的胸口，道：“你想不到我会来的，是吗？”
云南峰的双手也放在了她的双肩上，道：“你该走的，你回来只是陪我一起……”
第52章 要命的约会（4）[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