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她言罢,飞身消失在他的视界中,他低下头,俯身拾起那颗血珠,血珠被他握在手心中,却没有融化的痕迹,冰箫之主。“战,走吧!”他收起那颗血珠,他能做的只能到这儿了,雪狼呜咽着,慢慢跟上他的步伐,这段路,一人一狼,缓缓地走着。
寒袭在飞身离开丈远后在树林的掩映下停下,她回头,看着那一人一狼,那颗血珠他拿走了,文羽、文羽……
此时雪域——
竺灵峰,临仙台上,那个美如妖魅的男子,将拈在两指间的血梅花瓣一点点融进血肉中,张开有些失神的眸子,望着一片黯淡的星光,四下寂静的没有一点人声兽语,临仙台下的弟子再用冰佩看着中原的情势,他已经感受到那份隐隐的悸动,他有些慌神,却不知他能用什么办法阻止。
快要一千年了,他在这临仙台上待了近一千年,千年的时光对于他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但是这一次,他却怕了,他不敢在这世间再等一千年。
这一千年,他看到在九天之上万年、亿年都不曾见到过的种种生离死别,凡人的寿命,在他的眼中,曾经什么都不是,六道轮回,就像凡人的生活,只是不断的重复,不断地重复,他曾经以为毫无意义的东西,却因为凡人间有了感情这他从不曾知道的存在,而使六道轮回,变得如此残忍。
他始终都不会忘记三百年前的那个女子给他留下的教训,是她让他明白,凡人的生死,不是虚妄的,她的亡魂竟然固执的在临仙台上游荡了一百年,他用尽办法劝她转世,最终却不得不在一个月圆之夜,用了引渡之法,强行将她送入轮回,那一夜她说的话,他至今都无法忘记!
还有一年的时间,就是那场千年之逆到来的时候,完成了这场千年之逆,他就可以离开这临仙台,离开这扰乱了他寂静的心的的凡尘,回到那个没有生死,没有轮回,也没有人存在的九天之上,继续守上千年、万年,那里的千年万年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弹指一挥间。
他赤足立在雪地中,垂下去的白发无雪地融为一体,无可分辨,他蹲下身,紫袍铺开在白雪上,白发铺开在紫袍上,相得益彰。他伸手,抓起一些松散的雪,雪在他的手心融化为透明的水,自指缝流到地上,交融了地面上的雪,在雪层上融化了一个深深的洞,深到仿佛能够囊括天地。
包容天地,天下之大,最难控制的就是人心,冰萧之主让他感受到的那份悸动,令他无法心安,这些人原本应该如他一样无心无情,有了心就不好控制了,他要最完全的掌控,来帮他完成这场千年之逆。
越是临近,他就越是心慌,早已不复当初的模样,记得初时奉命来等这一场千年之逆时,他还曾想,千年的时间太短暂,若能给他万年的时间逗留在世间才好,然而现在一千年时间他都等不及了。
守护者需要最纯洁的心,从箜主上生下玉颜开始,他就知道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做凤袭印的守护者,没有资格替他完成这一场千年之逆,他提前血梅的绽放,让玉颜成为帮助他完成千年逆最终的人。雪域——这是最纯洁的地方,他不允许守护者们离开这里,因为这里不会玷污他们的心,不会让他们脱离他的掌控。
怪他太自信,以为峰顶极寒能冰封人心,才敢让她到了中原那个凡尘中最易玷污人心的地方,难道他等了一千年,最后会因为她而功亏一篑吗?
他将修长的五指死死的握住,不!他必须想办法逆转乾坤,他要做的,原本就是逆天行事!
他起身,回到临仙台上唯一的屋中,赤足踩在雪地上,每一步都实实在在的踏下去,不知从何时起,他竟然厌恶起了自己这幅不老不灭的身体,厌恶了这永无止境的生命,他看着这些凡人在自己的眼前出生、成长、死亡,却只有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他每走一步,星辰便流转半分,临仙台上不论何时都布满了满空的星辰,这里不分昼夜,也看不出时光的流逝,唯一的变化仅仅只是星光的明暗交替,有时候他觉得只过了半日,然而到临仙台上的人,半日前还是个孩子,半日后便已经成人,原来,竟是过了好些年!
他步入临先阁中,凭空挥出一面幻镜,看着自己的模样,从未变过的模样,自始至终都从未变过,银丝如泻,衬出了他的悲凄。
第69章 幻镜[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