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外,碧儿正与李清交谈。
碧儿面色不善,但想到李彬先前的叮嘱,她还是勉强压着性子,对李清说道:“清儿,你对我说实话,你对于乐到底是什么想法?”
李清不假思索地说道:“我想和他在一起。”
碧儿追问道:“你是想嫁给他,做他的妻子?”
李清摇摇头,说道:“没想过,只是习惯了和他在一起,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就觉得很安心。”
碧儿心想这可真是孩子话:“你们总不能就这么没名没份的,一辈子稀里糊涂地混在一起吧?”
李清反问道:“为什么不行?”
碧儿苦笑道:“你不嫁给他就得嫁给别人,就算你一辈子不嫁人,他早晚也要娶亲,娶了亲之后,他的妻子就是他最亲的人,要在一起,也只能他们在一起,你一个姑娘家,赖在他身边,算什么呢?”
李清想了想,说道:“如果他娶亲了,要我走,那我走就是了。”
碧儿愈发无奈,同时暗暗自责,女儿如此幼稚,也算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失职。
她耐着性子说道:“你一个姑娘家,与一个年轻男子,孤男寡女,一待就是好几年,这要是被人知道了,谁还会娶你?更何况,到那时你年纪也不小了,离开于乐身边,你能去哪里呢?”
李清莫名其妙地说道:“那时候的事情,现在想又有什么用呢?”
碧儿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不想,真到那时候就什么都晚了!”
李清想了想,说道:“我会种地——母亲当初不也跟那个王垣说,我如今已经拎得动锄头,咱们的生计用不着他操心吗?我一个人种地,一个人生活,更不需要谁操心了。”
碧儿一时语塞,她终于意识到跟李清这样纠缠下去不会有结果,略一思索,她转换了思路,把话题拉回李清在意的范畴:“傻孩子,此一时彼一时,你如今身份不同,那里还用得着你去拎锄头?真到那时候,公子不会不管你的,大不了你就回来当你的李家小姐,可这不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吗?你扪心自问,如果能跟于乐一直在一起,那肯定是最好的,对吗?”
李清原本对于“回去当李家小姐”这点颇有异议,但听到后半句,她想了想,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碧儿趁热打铁,说道:“那你做他的妻子,不就行了?”
李清没怎么犹豫,但却难得地有些羞涩,连声音都变低了些:“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话说到这个份上,碧儿哪还能不明白女儿的心思,她不由暗想,不愧是公子,第一次见女儿便看出了端倪,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却一直没发现,毕竟在她眼中,于乐过去老实木讷,成为修行者后仿佛一夜开窍,变得虚伪冷漠,无论哪个时期都没有一点魅力可言,哪怕李清当初说要跟于乐一起去修行界,她也完全没往男女之情的方面想。
想到这,她不禁又有些不服气,虽然李彬颇为郑重地告诉她,于乐的天赋非同小可,未来成就不可限量,于乐那位神秘的师父更是手段了得,身份只怕也是大得惊人,让她对于李清嫁给于乐这件事情不再那么排斥,但她还是不明白,李清究竟喜欢于乐哪一点?
面对她的这个问题,李清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重复了之前的答案——
因为习惯了和他在一起。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说谎,因为这的确是一个理由,而且是相当重要的理由。
但不是全部的理由。
她没有对母亲说出口的那一部分,对她来说是一个秘密,而且她很清楚,就算说出来,母亲也无法理解。
……
……
木屋内,李彬略带感慨地对辛真说道:“辛兄弟,要是早点知道你们的存在,我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早就接受传承,加入你们了。”
辛真有意讨好,诚恳地说道:“李大哥心有牵挂,行事慎重,即便眼前天大机缘,也不为所动,令人佩服;如此历经波折,殊途同归,更显得你我本为同路之人,缘分自有定数。”
李彬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辛兄弟,话里有话啊。”
辛真坦然一笑,说道:“果然瞒不过李大哥。不错,我确有一事相求。”
李彬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辛兄弟请讲。”
辛真正色说道:“明人不说暗话,李大哥,小弟对令爱一见钟情,愿以此生相许,求娶令爱;若果真有幸,蒙李大哥青眼,赐下姻缘,辛真当以道心立誓,此生独钟令爱一人,尽我之力,护她一世周全,平安喜乐。”
说罢,他起身,对着李彬一躬到地。
李彬连忙扶起他,说道:“辛兄弟果然是性情中人,快人快语,你如此决心,若小女果真有幸嫁给你,想必她此生定然无忧无虑,我做父亲的,也能安心放手了。”
辛真面色沉静,李彬话说得好听,他却听出了一丝推脱的味道。
果然,李彬沉吟片刻,话锋一转:“不过,辛兄弟,你有所不知,我这女儿,从小长在乡野之中,不大识得规矩,脾气也颇为古怪,连我这做父亲的也未必能做得了她的主,何况我本就对她亏欠甚多,这婚姻大事,我也不愿勉强,须得先问过她自己的意思才行。”
说着,他的脸上显现出一丝歉意:“辛兄弟,你天赋卓绝,年少有为,清儿配你,那是高攀了,何况你如此诚意,按理说,我不该再作他想,可我刚才所说,句句属实,我也是怕贸然应允,最终却无法兑现,让你空欢喜一场,这才不得不慎重以待。”
 
第四十一章 谈情(上)[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