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话不投机半句多,人无远怀知音迟。你们家太子,还不如门外那个深情的傻子。”
周游和太子凉这场初次会面,就这般糊里糊涂的不欢而散。
其实太子凉并无过错,周游是故意不答他的话,也是故意离场不给他情面。至于具体原因他也想不明白,可能是这里拒绝了李觉的进入,可能也是其他的一些原因。总之心之所向便是路之所往,他想这么做然后便这么做了。
凰棠别院中满是红杏,偶有竹林清幽,清泉点缀,不见秋色。
回去的路上,周游和侍女踱步其间,悠然赏景,怡然自在。周游:“这是什么杏子,为何不见凋零?”侍女:“寒杏北方生,不是暖乡的物事,偏偏只在秋冬时节生艳,春二三月结果。”
周游:“那倒是稀奇物事,从未听闻过这般生物。”侍女:“陵阳城物华天宝,不稀奇的。”周游:“依我看人杰地灵,才是根本。”
侍女:“我们凰姑娘确是纶巾娘子,钟灵毓秀,造化天成,道长这话在理。”周游:“姑娘你贤良温雅,在下所指的是你。”
侍女面色绯红,素手轻掩,此时夜色初上,红衣侍女提着红灯笼,一路将周游送到了别院门口。李眠已经喂好拐子马,手里抱着喝完奶的归去来兮,正和凰丹尹说着话,见周游出来,立刻引他与凰丹尹相见:“道长,这位是凰丹尹,太子凉的门内幕僚。”
凰丹尹一袭紫衣,束发高冠,淡施粉黛,柳眉蜂腰,手上戴着浮雕指甲,背后孔雀大氅修长七尾,三名侍女恭敬手托躬身跟随,周游乍见这般排场,没有丝毫情感波动,礼貌性的冲她笑笑,随即并未多言半分。
凰丹尹见他这般,还以为是周游为人拘谨,当即主动开口道:“道长,太子的茶好喝吗?道长此去何往?”说罢微微施礼,做的竟然是峨眉的礼节手势。
“三分苦涩,七分矫情。我想去哪就去哪,不劳烦姑娘挂心。”周游瞧见了凰丹尹的礼数,脸色忽然沉重了几分。
他说完便走,凰丹尹眉间微凝,李眠略显惶恐,忙叫住周游慢走。
“道长,凰姑娘知晓道长乃学究天人,特在此礼让恭候。况且凰棠别院是人家地界,咱们还是守些礼数为好。”
周游闻言笑笑:“将军要守便守,在下要去鸿楼喝酒,其他事明朝再说。”
凰丹尹闻言微微仰首,神情微凛,冷艳卓绝:“道长可能还未明白,这凰棠别院,不是你想走便走的地方,这太子,亦不是你想见便能见的人!”
话音方落,四周竹影斑驳,隐隐有乱流鼓动。李眠手擎红缨长枪,将周游护在自己身后,周游将白猫接过,满满地抱在胸怀。
李眠:“凰姑娘,道长本就是游方心性,并无恶意。林子里的江湖兄弟,没必要这般逢迎!”
凰丹尹不理会李眠:“我要听这位道长跟我说,为何初见我便如此敌视?自从我入得江湖,还从未有人敢和本座此般说话。今日道长必须留步,我要听听你这牛气冲天的道士,究竟是何般来路!”
周游指指凰丹尹的紫衫:“你应该也是修行之人吧?这世间诸般人,无论喜怒哀乐,无不都是修行,法门不同而已。既然都是修行,那便是殊途同归。照此说来你是何般来路,我便是何般来路了。”
凰丹尹抿嘴浅笑:“道长那你说说,我是何般来路?”
周游举手轻指:“紫气东来,正所谓一气化三清。你身披紫霞,头戴高冠,沾染帝王龙气,自然龙行虎步。不过毕竟是巾帼女子,红梅花装。纵然道法天成,运筹帷幄,但家国朝堂气息太重,自然理解不了我的境界!”
这言语挑衅直白,一针见血。
凰丹尹有失颜面,妆容冷若寒霜:“大话说的狂妄,你是何般境界?”周游摆摆手:“无门无派,无根无萍,无方无向,无官一身轻!”
李眠恐再说下去,二人隔阂更深,当即便向凰丹尹说和,凰丹尹却仍不放行。
凰丹尹:“你想离开此地,总该有个理由。还有,太子凉你究竟是帮还是不帮?”周游撇嘴:“酒不好喝,姑娘太多,这理由应该够了。至于太子凉,你放我出去,我就帮他回宫。他这事情不难办,全凭在下心情!”
凰丹尹:“我凭什么信你?空口无凭,你得留下些信物。”周游:“我平生就三样东西,一只白猫,一匹拐子老马,一把桃花木剑。你想要哪个便拿去罢了。”
“好穷的道士。”凰丹尹傲然哂笑。
周游神色严肃:“因为我是真道士。”凰丹尹凤尾大摆,转身款款入门,身后一众侍女提灯跟随,排场浩大,凌驾众生。
“今日我放你走,若是你做出出格之事,你身边这位将军,永生永世会被大北戎国放逐!”
她没有去多看周游一眼,也懒得和他再多说一言。不过她的脸色微微泛红,从小到大从未有人敢这般触怒于她,这个毫无来头的素衣小道就这般浑然不把她放在眼中但偏偏奇怪的是,她竟然不会感觉特别的愤慨,只想赶快离他远远地,至于为了什么,她自己也想不清楚。
人群走后,天色更浓,李眠和周游站在门口,互相看不清对方的脸。
李眠:“道长,你是不是和太子凉闹了不快?又为何对凰姑娘这般?”
“没有,我向来对峨眉门徒都没好脸色,这是我师父教我的,她所在的凰门定然和峨眉有些关联,方才她做的是峨眉礼数,而峨眉于我来说,可谓是水火不容。”
周游说罢,回身便往外走,李眠快步跟上,略显焦急:“道长不愿多说我便不多问,那太子凉那边究竟谈的怎样?”
“不怎么样,我不懂他,他不懂我。”
李眠闻言略显尴尬:“那道长还愿意相助于他吗?”
周游看看他的眼睛道:“将军,你必须搞清楚一件事情,我之所以来陵阳,不是为了这个所谓的太子。而是为了帮你补上那最后一朵花。”他指指李觉的衣衫,李眠闻言,眼眶湿热,感动莫名。
李眠:“有道长此言,眠一定能把她从苍梧国给带回来!”周游:“时过境迁,她可能已嫁为人妇,究竟若何,你心里要有所准备。”
李眠闻言黯然:“道理我懂,道长能帮我,已然是感恩不尽。”
周游:“我们去正街上,我刚刚给他甩脸色无甚大碍,你不要心有芥蒂,最后我能把他扶上帝位才是真的,不过要扶这个傻太子,还得须从江湖入手。你去找你的八师兄,将桃花剑给我拿回来。剑不在身边,总觉得差些意思。”
李眠:“道长喜欢便好,不过不见太子凉,单凭你我二人,确定能够在陵阳掀起风浪?道长一人能解金镛之困,我自然是信的,但陵阳卧虎藏龙,如今天下江湖各方势力齐聚,朝堂上邺王和温侯俊平坐江山,这盘大局,目前来看,金镛城绝不能与之相比拟!我担心你我二人势单力薄,无法撼动这大戎江山!”
周游:“我不这么觉着,随随便便打个天下,把江山社稷丢给太子凉,然后挑拣些阳春白雪,银杏红梅,我们带着红尘大世里最美的姑娘,抱着小兮,牵着老拐,寻一处没有江湖的地方,竹柏青青,山高水长,姑娘茶煮的好,我们酒酿的香,终日想的是余生无多,没有外面的挂肚牵肠,醉里大梦随便一醒,便睡过了盛世半场!”
周游说完笑笑,洒然前行,李眠望其背影,心中安稳如山。
李眠:“道长,咱们这样活着,也挺好。”
第43章凰堂别院定山河[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