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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将军出争不说还[2/2页]

大梁武烈王 王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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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文房四宝,我要写诗。”
      裨将领命,不多时笔墨伺候,周旋望着咫尺在望的巨大城池豪气满腔,饱蘸浓墨笔走龙蛇,不多时洋洋洒洒已成诗篇,抖手掷笔,黑狗伸舌将笔锋舔净,随后趴在砚台上开始酣睡。
      “收好,战事完毕后送给佘老太君瞧看。”
      裨将领命,双手接过竹简,上面字迹潦草,桀骜不驯却自成其道,光怪陆离却蕴藏功夫,诗并不长只有寥寥四句,周旋却好似受寒般大汗淋漓,不过嘴角轻扬,貌似是颇为满意。
      竹简上如是云:
      前者离尘后者仙,娑婆藏海无人念。
      王侯犬马香火盛,不入沉沦灵山寒。
      大军包围金墉城,佘穆庄排众而出立于阵前,遥望那绣花将军歪坐地上,钩镰枪舞动三巡穿金裂石,在马前入土三尺,枪身嗡鸣,铁甲迎光冒寒。
      “这酒当真好喝?”佘穆庄的开场白依旧是老话。
      “回味悠长,不可多得!”李眠轻轻吧嗒两下嘴。
      佘穆庄听闻此话颇为感慨:“老夫之前见将军,将军也是这般说道。”李眠:“说这个干嘛,物是人未非,没必要嚼耳根子。”
      “老夫自败你后三探金墉城,已然是给足将军情面,如今破城在即,将军可还要执迷不悟?”佘穆庄微微挑眉,李眠:“你给的不是我的薄面,而是我那仙人朋友的厚颜。”
      “这倒是可惜了,我阵中这位也是学究天人,殊不知你那位仙人朋友可愿会上一会?”佘穆庄的言语略带玩味,李眠闻言虎目圆睁:“你明知道长仙逝,来这里道风凉话,要打便打,何须这般假意虚情?”
      佘穆庄眼神微眯:“将军可要想好,是否就此执迷,要知道老夫军令一下,此城便死了!”李眠直接蔑视:“难不成太君觉得,这城还活着吗?”
      “当然,苟延残喘也是活,封土扩疆也是活,这城还未断绝生气,将军倒是判官笔挥的洒脱!”佘穆庄轻轻抚须,断须已经长出来了不少。
      李眠冷笑,缓缓站起身子,露出自己结实的胸膛,他站在城门口,握着红缨大枪,面对千军万马,虽单薄似透明蝉翼,却厚重如无欲秋山。
      “当日就在此城下,我三万魁门将士葬于你手,今日我亦在此,一人一枪,愿守得此城安详太平,你放过我一次,是我贪了这条性命,今日还给你,不过能不能拿走,要看你们有没有这番能耐!”
      佘穆庄闻言冷笑,举手示意中军,周旋立于将台上挥舞令旗,西梁将士纷纷仰天长啸,穿金裂石,延绵不绝,震撼无以复加,李眠首当其冲险些站立不住,浑身好似千疮百孔,势气弱了几分,但眼神却更加坚定。
      “北戎历鸿灵十三年,吾大北戎国魁门军总督统左将军李眠,奉大戎紫宸国公之命远镇边关,随行将士三万众尽皆覆没,眠无颜面见圣上,无福消受浩荡隆恩,唯有以血肉残躯死守金镛,洒三千热血化正气红莲,诛犯我边关者封喉见血,保千秋大戎基业万世太平昌隆!”
      李眠荡气回肠,豪迈吟诵,大口痛饮最后一盏残酒,大风逆势而吹,西梁军气焰犹在,不过这区区一介莽夫,竟然在此刻分得了半壁江山,没有给大北戎国丢下一分颜面!
      佘穆庄热泪盈眶,看向李觉的眼神里又少了几抹风刀霜剑:“将军乃老夫真正敬佩之人,今日大军不可妄动,老夫亲自领教将军枪法,看看是红缨枪凛冽,还是钩镰枪迅猛!”
      李眠:“乐意讨教!”
      说罢前军退散,阵圆。
      佘穆庄和李眠上马立于当场,手中各执长枪,黄沙穿梭如龙,二人没有过多客套,倏忽间已经厮杀在一处,周旋饶有兴致的抚扇观赏,一边看一边吃着一颗微微发皱的葡萄。
      裨将面有忧色:“道长,李眠乃大戎虎将,佘老太君虽仍有勇武,但毕竟年事已高,若是擒不下此人又该若何?”
      “无妨,单凭一个绣花将军,搅动不起大风大浪,佘老太君玩心大起且先随他,到时候城门告破,一把大火烧个干干净净,连带着这位绣花将军便都是空了!”
      说完此话,他似乎并未有多高兴,反而是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说话间,李眠和佘穆庄已经斗了起来,佘穆庄老当益壮,两兵交接未见丝毫颓势,李眠也酒意上胆,路数愈发大开大合。
      战场征伐不比江湖缠斗,套路与招式并不看重,江湖里刀剑暗器讲究技法克制,而一旦上了烈马疆场,那便唯有内劲与血勇的比拼。
      毕竟脚下跨着战马无法使用步法,身上披着甲胄无法辗转腾挪,唯有手中这长枪一杆豪气万丈,相隔丈余便要决出生死高下!
      轰隆——第一合双枪相交,钩镰枪沉重老辣,红缨枪被压弯了腰肢,李眠虎躯一震扭腰斜挑,大枪嗡鸣震颤打飞钩镰枪,枪尖飞旋呼呼生风落入三丈之外!
      佘穆庄气力不足吃不住这虎将力道,走马俯身剧烈喘息朝落枪处奔袭,李眠拍马从后赶来厮杀,佘穆庄仓惶抽出兵刃节节败退,跑了两个阵圆方才再次瞧见李眠正脸!
      二将再次阵圆,佘穆庄满面红光气血翻涌,李眠却龙精虎猛虎目圆睁!
      双方皆来不及过多言语,李眠不给佘穆庄喘息机会,拍马举枪直刺其面门眉心,佘穆庄施展钩镰枪法带偏红缨,围场借势绕了一个周天大回龙!
      李眠吃不住劲力枪支脱手,不过丝毫不乱反而拍马跃起,双掌各有所指顺水推舟,一路直攻佘穆庄下颚筋脉,一路直奔其擎枪虎口猛烈拍击。
      佘穆庄虽成功缴械李眠,但红缨枪挂坠于钩镰之上沉重万钧,他吃力不住无暇他顾,被李眠一掌震裂虎口全然脱手!
      李眠见状另一掌并未拍出,收掌横拉佘穆庄一把防止其坠下马腹,佘穆庄不喜李眠这般迁就自身,二人拳掌相交硬撼几下,随即再次退开相隔丈余。
      “方才我若是出那一掌,当场便可断你筋脉损你命门,佘老太君战功卓著世人皆知,只不过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犹未可知,老将军早已应该解甲归田,我李眠虽今日做困兽之斗,但大戎武将之气节不曾堕落半分,抛开此国此城,眠真心敬佩老将军,今日老将军且听眠一句劝,莫要因眠一必死之人而丢掉性命,毕竟家国在身,第三合眠不会再行留手!”
      佘穆庄依旧气喘吁吁,他很明显能够感受得到,李眠每一合给他带来的莫大压力,暗里不由得对此般少年再次青睐几分,思虑半晌后他摆摆手,拍马捡回自己的钩镰枪,但却没有将红缨枪还给李眠:
      “将军乃是当世少有的少年英雄,这点老夫着实敬佩,老夫戎马一生征战无数,经历过最惨烈的战争便是当初的三大会盟,但即便是盟战亦是无将军这般人物,无论是中都府还是桡唐国,皆没有如将军这般令老夫走不过三合者,因此单凭这点将军便足以瞑目。”
      言罢,佘穆庄微微颔首,他知道今日是仗了西梁军势,斗阵他没有斗过道士周游,斗武他没有斗过北戎虎将,即便是他真的垂垂老矣已无当年之勇,但对于戎马一生的老将军来讲,没有什么比战场失意更让人悲痛莫名。
      李眠知晓佘穆庄心意,神色亦是悲天悯人,只不过二者心思不同,沉重程度自然也不一样。
      “佘老太君言重,江湖里真正的前辈高人从不干预政事,亦从不戎马从军,别的不提,便是眠所出魁门便是藏龙卧虎之地,只不过皆是志不在此而在乎山水之间也,因此老将军谬赞,眠诚惶诚恐,今日虽死无憾,下去了陪道长继续喝酒,不失为一种别样快活!”
      李眠言罢缓缓跌坐在地,立时间无数长矛所向将其包围,周旋见分了胜负也不问缘由,笑靥迎风地快步走来,先是恭维了佘穆庄两句,但老将军好似并不领情。
      佘穆庄收起钩镰枪,没有再看向李眠,也没有去找自己的战马,就这般往中军走去,人流分开转瞬间失去踪影。
      周旋来到李眠身边,看了看李眠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抚扇轻语道:“将军,这城,亡了!”
      李眠双眼放空,不想说话,忽然金墉城墙上传来战鼓阵阵,声音微弱并不强烈,但听到这个声音,李眠却如遭雷击般立刻朝向城池方向,竭尽所能的探出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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