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纯属是因为懒,比如现在,就盘腿盘在春凳上,索性殿里没别人,连鬼火的来由都搞清了,所以午后空出一个时辰,什么都不干,把自己放空一下,说不定能想明白很多事。
先头走掉的那位虽然身份很叫人为难,可他在含凉殿这儿倒是很吃得开,梁多鱼收过几回碎银子,张口闭口就说这人大方,太傅也曾远远瞧过一眼,评价较大方显然更上了一级,说忽失伯?是守拙藏慧,不可小觑;可我观察这么多日,只觉人家心理素质好的不行,便是连情绪都能掩饰的这样好,的确很值得我学习。
“圣上,刘大人来了。”
每天定时定向,不是这个大人就是那个大人,有时候闭着眼睛,光听脚步就能听出是谁,梁多鱼把这项专长发挥到极致,刘峻分明才行到回风檐下,他就颠颠地跑来上报:“想是圣上吩咐的事都有眉目了,奴才去盯着点红依,刘大人爱喝香片,一会给他上一盏。”
上一盏这三个字非常有内容,要是皇帝点头呢,就表示里头必然是一番长谈,那大家就各自回去歇个脚,一个时辰后再来上值,要是皇帝说上不上茶都一样,就表示她今天心情不好,大家都要提着心伺候,而里头刘大人呢,哪怕嘴巴能说出十万朵花来,临了也还是一口热水都讨不到。
“哦,那让他喝吧。”
我抬眼看了看天色:“日头还早,他今日倒不当值么.......哦对,侍中的职位已经排后了,前一阵刚把他塞进枢密院,难怪时常都不在宫里.........”
记性好差啊,我记得自己以前记性还没这么差的,果然是药喝多了有副作用么。
刘峻抬腿进来了,一眼就看我站在正当间,完全没有坐到书案前的意思,行过礼后一时间也迷茫了,不知道自己是该坐还是该站,难不成是皇帝的暗示,提醒他早说早走,他有这么不招人待见?
“没事,你坐下也成,不妨碍跟朕说话。”
我道:“这两天人不爽利,该多运动运动,要不是上将军此刻不在京中,真该向他讨教几招五行拳的........”
刘峻听罢就一笑,眼中好歹没先前那么紧张:“上将军为人刚正,南疆人畏惧镇北将军威名,人还未至便退了回去,如今迟迟不返,怕是被别的事绊住了。”
别的事就都是小事了,几个举子闹翻了天,最后也不过斩一两个管事的官员,说来舞弊的案子都是越偏的地方越禁不止,可能是山高水远吧,想要出头就得靠运气,一路跑来上京赶考,首先一宗就是要把路费攒出来,然而有些人自知文采寥寥,又有些碎银,便衍生了代考一词,这种事三五年才闹一回,解决了再安稳个三五年,哪天得想个办法,彻底杜绝了才好。
“云家的人都回去了?”我问:“虽然来了也没什么,就是这时间不大对,总叫朕心里不安。”
毕竟夷人一来,京里好不容易才荡清澈些的水又要开始浑了。
我想了想,又道:“云氏态度骑墙,在朝中一直秉持中立,上回端憬县主一开口,朕就觉着不对,可左思右想,没想出背后的人来,你可有查出什么线索么?”
终于说到这个了,刘峻一口香片没喝,又把茶盏搁下,先瞧瞧自个足尖,又瞧瞧我,这是他犯难时才有的表现,跟我时不时就摸鼻子是一个性质。
“暂时........暂时还查不出什么。”
他稍稍思虑了一下,抬首便这么说道。
县主虽然家里获罪,可她本人姑且是得了皇帝特权的,只要不是大摇大摆走出宫,那宫里什么地方都尽着她走,贵太妃病逝后她只出过一回门,路上正巧偶遇珍贵嫔,可这两人都是后宫女眷,两个女人的恩怨整个朝野都有所耳闻,无非就是女人抢男人,男人又朝三暮四的风流账,这两人就算撞到一起,呛声个几句话又有什么呢,所以必然是不能算在里面的,不然显得他故意告黑状,后宫两个主子里外不是人。
所以这回刘峻是自作聪明了,殊不知这种自以为的体谅,其实比故意瞒下还厉害的多。
“好吧。”
我了然地点头:“再盯紧点,云氏不比平阳百里,他们自保向来很有手段........”不对,是太有手段了,看他们家出的那位太妃就知道了。
这种人啊,一旦自保起来很难顾全别人,也并非典型的忠臣,他们效忠的只是靖国,不是皇帝,但凡不死自己,那死的永远是别人,且死的那些都是自作自受,与他们无干;
虽然冷静,却也无情。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中立派[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