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万朝空皱眉,冷冷地将我停留在衣襟上的那只手给拨开,明显是不喜我如此动作,且细听之下,声音里似乎也压抑着怒气:“圣恩即是天恩,别忘了你的身份。”
“哦。”我从容退开半步,明明脸是青春美少女的脸,然而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再厚就能厚到糊墙:“首先,我不重,为了保持圣上喜欢的身材,我两年都没吃过一顿饱饭;其次,我这个贵人当的有名无实,这些年算下来也是当的够够的,哪怕圣上如今将我的封号和位份一并褫夺,这日子于我而言也没什么两样,但凡活着,便是死气活样、按部就班地过下去,不过是熬完一日,接着熬下一日罢了。”
我很自信,自信这些话中定是毫无错漏,因为这几乎是历代深宫怨妇们的经典说辞,日子永远都是熬,老死之前都是在熬,借由灿灿的身份说出口,真是再合适没有了。
可惜我已经故意把自己说的很惨,然而万朝空却还是一眼看破,淡淡道:“有得必有失,贵人得失心太重,不是好事。”
“有道理。”
我在万朝空的注视下,将手中落花一一吹散,粲然一笑:“圣上闲时总对我说他是身不由己,一开始我信了,后来想想其实大家都一样,看似锦绣成堆,实际扒了这层皮还剩什么,圣上是皇帝,他在做戏,而我是皇帝身边的女人,我也在做戏,将军以为进宫当贵人就很光鲜么,不是的,每天都是重复着过去,最好的年纪困在这所囚笼里,陪着自己深爱,却又唯独不爱自己的男人强颜欢笑,宫里是个人都在恨你,都不喜欢你,这种日子很辛苦的好不好。”说着说着,便是真假参半,难以分清。
尤其是最后几句,我说的都是实话。
也是某个女人短短一生的缩影。
不过母妃的手腕实在太过高妙,当初如何从一介宫婢做上的贵妃,又是如何在举手投足间将父皇迷至神魂颠倒,这样的本事我怕是连个皮毛都没学到。
“都说得了富贵,那么宠爱也可以适当舍去一些,我在后宫这几年,自然晓得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只是人心就是这样,越不能要的就越是强求,强求到最后不外乎就是两败俱伤。”我对着万朝空挤挤眼睛,大咧咧道:“所以彼此不如各退一步,比方说圣上负了我,那我自然也可负他,这才叫公平嘛~!”
“...........”
“何至于。”
眼看那双妙目再次盈盈望来,紧随其身,将人严严实实网在其中,万朝空不自觉深吸一口气,复又缓缓道:“圣上虽喜怒无常,待人却极是长情,贵人付出二载,圣上便能还你二十载,臣虽不了解内情,却也懂得以心换心的道理,若诚如贵人所说,你果真对圣上有情,不如回去想想到底该如何弥补........”
“将军说的倒好听,不过还是算了吧。”我不耐烦地挥挥手:“圣上如今一心记挂他的白月光,以前还暂且遮掩着,现在把人家都抄了,单就剩她一个,整个一朵白莲花似的养在身边,连遮掩都不遮掩了,但凡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上赶着给人家送去,我如今巴巴地冲上门寻衅吵架,到最后也是丢人现眼,没用的。”
前期的铺垫姑且派上了用场,静太妃这几日算是得偿所愿了,红烧肉随便吃,绫罗绸缎随便穿,待遇跟先帝在时不相上下,真正实现了阶级跨越。
就是态度依然诚惶诚恐,像是手里攥了把彩票却又迟迟不肯兑换,这也正常。
见万朝空终于露出一抹震惊,我得意之余,又继续瞎编起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说漏嘴:“圣人嘛,癖好总是千奇百怪的,这也不稀奇了,当年昭圣皇太后不是还以太后之身下嫁高祖么,这或许就是遗传,家花看不上,非挑着野花采,可见先帝眼光多好,咱们圣上也不能免俗。”
“.......”
万朝空眯起了眼睛。
“其实今日我不说将军也定能猜得到。”
我还以为他是惊愕交加,一时间不大能接受太妃即将要与皇帝有一腿的事实,便再接再厉道:“我预先就托人打听出你何时会入宫,不过能不能遇上还是未知数,我便想要不这样吧,干脆我与自己赌上一把,若是能在圣上彻底废黜我前再与你见上一见,倒也好了。”
“...........”
“原来如此。”
万朝空目光闪了闪,忽然便抓起我的手腕,径直把我推向身后的树干上,后背立时一阵剧痛,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喉咙便被他狠狠地攥在手里,指尖尚未收紧,但能想见,只要稍稍用些力气,我必然就会当场断气。
“.........你就这样想见我么?”
此刻任何的挣扎都是徒劳,彼此间近在咫尺,万朝空就这么罩在我跟前,五指虽不用力,却始终停留在脖颈,不住地摩挲,挑眉道:“未曾想贵人竟如此盛情,微臣实在是受宠若惊............”
【作者题外话】:被拖去喝喜酒了.......中午一场晚上一场..................想死................
第三十五章 为何见我[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