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是深冬,严寒三九催人命,每年过冬上京都得出流民,少说死个万把人,人命抵不过天命,这就是正理。
不过皇宫毕竟是皇宫,跟外头犄角旮旯终归是不一样,要我说冬天该干什么?不就是该老老实实窝在自己宫里烤炭盆熏暖香么,兴致不好就睡了吃,兴致来了便叫宫人大开了窗户,裹着几层貂裘看看雪景,这才叫皇帝。
然而皇帝现在在水里。
我刚刚还干站在岸上,说穿了也是没安好心,救人要紧看热闹也很要紧,结果就是倒霉催的,梁多鱼跟梁铆比起来还是嫩了点,我身边的大总管跟先帝的大总管还是差了那么一程子,说话不着调,还尽耍小聪明,坑起人也是毫不手软,跟昌平是简直难兄难弟。
我本来站的还挺好,结果梁多鱼撅了个腚向前一拱,一下就把我拱到太妃边上,这就有点过分了。
得亏御花园时常有人料理,池子里的水五日一抽调,今天是第二天,湖面上薄薄的结了层冰,手指头一使劲姬破了几道裂缝,所幸裂缝下的池水还算清透,并不浑浊,叫人心里还算好受些。
这要是到了夏季,夏日里种上荷花,再偷偷换了灿灿的衣裳跑来游个湖,也是挺好的消遣。
就是眼下撞上的季节不对,我几乎刚一下去人就傻了,太妃进水吐泡泡,我进水直接啊的一声大叫,恨得简直想把梁多鱼那张大肉脸整个儿摁进水里叫他多喝几口,什么叫透心凉,什么叫寒彻骨,无形的冰刃径直往骨头缝里钻,先是刺痒,后是刺痛,我在下水的那一刻已经想好回去回去统共要打这些奴才多少板子,半天功夫就捞上个宫女,吃干饭吃腻味了吧。
这头风寒还没好透,腿上又带着伤,再拿这池子冰水一泡.........
我觉得我可以不用等明天上朝了,现在就能原地升天。
手忙脚乱一阵,太妃被捞上来时显得不大好,嘴唇冻的没了血色,又因为是后宫女眷,先帝身边正经得过册封的妃子,不好叫太监们直接上手抬人,最后还是梁大总管出了个主意,先把皇帝轿撵腾出来给太妃使,反正静心斋离得不远,加上皇帝发话,也说先尽着太妃吧,到底也是个女人,女人总是得多关照一些,毕竟比不得男人,还是很娇弱的。
这回大家都受惊不小,一群人簇拥着进了含凉殿,碧阶跟绿意知晓皇帝落了水,刚回寝殿就开始闷头一串喷嚏,已经熬姜汤的熬姜汤,绞帕子的绞帕子,万幸的是这事姑且还没有闹大,就算真闹开了明面上也指摘不出什么,一个落水一个去救,救的何止叫一个奋不顾身,就冲那闷头就扎湖里的英姿跟劲头,不知情的还以为太妃才是皇帝生母,这也太孝顺了。
我感觉这回还行,不算很严重,而且绿意跟碧阶两人明显是收了梁多鱼不少好处,知道我急着要把这小子摁进水里打板子,不由分说就把我按趴下了,窝在贵妃榻上动都不能动,三层棉被压上来,裹得密不透风,我若是张口,她们便顺势把药递来给我喝,总之就是不给我开口发落底下人的机会。
“可以了可以了。”我烦躁地从被窝里露出一双眼睛:“一会儿喝了药发过汗,你们俩服侍我沐浴更衣,我还想去静心斋看一眼。”
碧阶说不用了吧:“胡太医早就去诊治了,太妃身子骨结实着呢,圣上去看她做什么,那里都是先帝的女眷,跟静心斋隔得也不远,您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过去,是不是不大好.......”
绿意也说天气太冷,人又落了水,走动起来也很麻烦,便建议道:“要不然圣上再多赏点东西,心意到了就好了嘛。”
“赏肯定是要赏的。”
我说:“你们也别多心,我就是觉着.....觉着太妃身体本就不好,况且她又是才女嘛,一天到晚就爱胡思乱想,如今家里头又轮番出事,我抄了她的家,又叫她惊悸之下落了水,就想着怎么也得去看看她,好歹叫人宽下心,真弄得心寒了也不好。”
太妃毕竟是进了宫的,活着还能当个点缀,死了就只能给皇帝抹黑,说先帝的小老婆都被逼死了,这口锅也着实大了点。
碧阶觉得她想明白了,便点点头:“或者也可以叫梁多鱼走一趟,梁总管是圣上跟前最得脸的,叫他去一样是给太妃挣面子啊。”
“........”
有些事情真的好难解释。
我感觉单单凭着我的智慧,就算当下都跟她们讲清楚了,她们估计也听不懂。
“........去就去了,你们话怎么那么多,要真是跟你说的那样整日都得小心度日,那朕这个皇帝当的还有什么意思。”我开玩笑说:“还是听我的,御驾直接摆过去,动静大一点也无所谓,我是去看庶母,又不是去见什么私养的小情人,你们不会连这个都要跟灿灿去报备吧。”
此话一出,碧阶跟绿意也笑:“那奴婢们也不问了,圣上既然喝了药,那就先躺下睡一觉,养好精神才能起来去探望庶母啊~!”
说是探望,实际还是做戏的成分多一点,我去时太妃才刚刚转醒,正靠在隐枕上休养,神色恹恹的,见我来时眼中分明划过一丝不解,但很快
第三十一章 新晋挡箭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