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中一对老夫妇撑着伞步步爬上了台阶,他们提着竹篮,为自己埋葬在这里的儿子烧上一叠纸钱,送上一杯米酒,还有一碗鸡汤面。
老夫妇祭奠的人名叫侯三。
白尘青看着老夫妇步步爬了上来,又见他们在碑前蹲下。
鸡汤面的味道很熟悉。
原来他们就是猎场外摆摊的说书先生和老大娘。
他们也看见了站在雨中的少年,看到自己儿子碑前放着的糖,又想起了那日点了两碗鸡汤面的公子哥儿。
“公子,认识侯三?”
儿子从军后只送回了一封家书,只是嘱咐他们注意照顾身体。
他们对于儿子多年的经历一无所知,最后只收到了他战死的消息,骨灰埋葬在了忠义陵,从此与他们再不能相见。
此时见到有个可能认识他们儿子的少年,心中竟升起了能了解儿子过往的希望的火焰。
白尘青看着这对老夫妇,想起他们在猎场外讲着长青神将的故事,却从未对人说过自己的儿子战死了。
他想起侯三,也未曾说过家中情况,死前也未能留下一句话,只是叫他小心。
“他,是我的亲兵。”
少年开了口,不知该如何面对两位老人。
“他走时痛苦吗?”
既是亲兵,侯三死时也该是守在这位的身边的。
“还好。”
其实侯三走时很痛苦,双腿皆断,没了半边身体,流尽了身体里的血。
从不说谎的少年却是说了谎。
两位老人看着少年,从他年轻的脸上并没有看出任何东西,叹了口气。
雨下得大了,烛火也点不燃了,两位老人拉着手准备下山去了。
有醉酒的人醉醺醺的从山下走来,拦住了两个老人。
“老东西!地契呢?”
男子抬起了手,扇向说书先生。
也不管他们身处的是台阶,若是跌倒定要摔个头破血流。
男子的手终究还是没能落下去,远处的少年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身边。
人虽看着瘦弱,那手却犹如铁箍令人挣脱不得。
醉汉抬起头,朦胧地看着面色苍白的少年,摇晃着身子。
虽然下着雨,这人身上却没有一点打湿的,仔细看,才发现那雨还没落到他身上,就已瞬间消失。
“你谁啊?这是家事,你可别乱插手!”醉汉脑子虽有些混沌,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也不敢胡乱说话。
刚才两个老人急切知晓儿子的消息,竟没有发现。
白尘青松开了手,醉汉便往后倒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头也跌破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侯三侯四是一对堂兄弟,侯三是个扒手,侯四是个赌徒。
曾有乡亲说这一家是倒了怎样的血霉才有这么两个子孙。
可那一年侯三幡然醒悟,去从了军,再无任何消息。
而侯四仍是做着赌徒,败光了家产,便整日在伯父伯母家闹事,蹭个饭或抢些钱去赌。
侯三有了消息,侯四也消停了段时间,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堂兄。
再后来侯三战死,侯四更是肆无忌惮,有乡亲想要报官,却是家事,衙门也管不了太多,老夫妇也忍着,毕竟是家中唯一的子孙了。
第60章忠魂不可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