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里一群夫人探讨着独属于他们的话题,孩子们也凑在一起熟悉着新认识的朋友;
明明是今日才得以见面的人们,气氛分外和睦。
会客厅的酒宴上也是你来我往,觥筹交错;
本就亲近的关系,在一起喝了一顿酒之后,就显得更加亲密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喝得有些微醺,这种飘飘然的状态属实妙哉。
“君上,这‘抚柳白确实滋味非凡,美酒入喉蜿蜒盘旋,犹若春风抚柳随风飘扬,入口微苦,回味清香,妙极,妙极啊!”
冯去疾举起酒杯,轻轻一嗅,随即微抿一口,闭目细细品尝;
直到一口美酒入腹,这才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他先辈乃是韩国昔年上党郡太守冯亭,就是他与秦国作对,为了不让上党为秦国所得,主动投靠了赵国,最终引发了长平之战。
那一战虽然以秦国的大胜告终,但秦国的钱粮军队都损失严重;
随后的邯郸之战一败涂地,武安君白起也因此而死。
所以,可以想象作为冯亭后人的冯去疾,之前在秦国的生活会有多不如意;
他从一介小吏破格升到都水长,随后又一跃而成九卿之一的奉常,这才算真正掌握了实权时间并不长;
而且刚当上奉常,他就先后经历了秦王、平阳君两人的加冠之礼,一应筹备工作都得由他牵头,也就这几天才来得及歇一歇,还没来得及享受。
因此,这还是他第一次喝到“抚柳白”这种贡品级的美酒,而且这酒也确实对他的口味,这才忍不住发出赞叹。
韩非最好饮酒,听到冯去疾谈起眼前的美酒,顿时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这产自齐地的抚柳白,口感虽好,但却少了几分滋味;
就像是齐地的商贾,精于算计,圆滑世故,却少了几分热血豪情。”
韩非顿了顿,手握酒杯,目光有些迷离,语气幽幽道:
“我活了二十多年,遍尝美酒无数,但所有酒中我觉得最有滋味的,一是我游历七国时,曾在燕国的一处乡野酒肆喝过的一坛烧刀子;
那酒酿的粗糙劣质,但很有味道,是燕国人与苦寒之地抗争的最淳朴的体现。
二者,便是我曾用一柄名贵古剑,在一位赵国贵族手中换到的一坛杏花白;
那酒之精细不逊于这抚柳白,但更浓烈,苦辣非常,却又回味悠远,就像是赵人的眼泪酿成的。”
韩非说完,变得有些沉默,那时候,他还在努力寻找着挽救韩国的办法,为了韩国能延续下去而拼搏奋斗;
恍惚之间,来到秦国已经大半年了,当初的理想在现实面前沦为笑柄,物变人非啊······
嬴敖与他碰了碰杯:“韩之弱,非你之过;秦之强,亦非你之过。
自平王东迁至今已有五百年,诸侯并起,纷乱割据,打仗也打了五百年。
我闲来无事之时,仔细数了数有记载的战役,光是战死之人便足足有两百万之多!
这只是有记载的,还有未记入史册的,还有不是直接战死的,比如因运粮劳役而死,战乱导致饥荒而死,敌军烧杀抢掠而死;
这些死在了历史视线死角处的人,才是大多数,但是他们都已经被史官遗忘了。
只往少了说,打了五百年,死了五百万,你们韩国有五百万人吗?有一百万人吗?
 
第266章 物变人非,顺势而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