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天光微亮，万物苏醒。
章衔青准备起床去练功，刚坐起身，一股潮湿粘腻的感觉透过衣料传到章衔青的小腹。
掀被子的手顿时停住，章衔青想起梦里反复出现的少女姣好的身形和裸露的肌肤，不由得面红耳赤。
他第一次，在清晨洗了个冷水澡。
今日又是去府学的日子。
也许是上次给了岑方明三人一个大教训，他们再也没有来章衔青眼前晃荡了，好像小团体也解散了，反正岑方明旁边再也没见过李长义这个人了。
倒是前两天没怎么和他说话的何俞又缠了过来。
章衔青本以为只要躲一个上午就好了，没想到下午又见到了他。
.......
最近几日章衔青闲来无事，将之前没看完的几本书都看了个遍，今日便打算去之前抄书的书坊逛逛买点新书。
跟掌柜闲聊了几句正打算打道回府，却在路上遇见了摆摊算命的何俞。
真别说何俞面前支个桌子，手里摇个八卦盘，再配上他黑黄黑黄的脸，还真有点骗吃骗喝的半仙儿味道，当然主要还是骗吃骗喝。
章衔青刻意绕过他的摊子，结果还是被眼尖的何俞给看见了，一把叫住他，说是趁着出摊，给他算算。
章衔青不相信这些，他的命运是要自己掌握的，天意算不算又如何。
“不是我特意吓唬你，你本身的运势开始出现奇怪的走向。”何俞一脸的高深莫测。
章衔青停住脚步，冷眼看着何俞，盯了许久，冷笑一声，还是认命的在摊子面前坐下了。
“算吧。”章衔青淡淡开口。
何俞故作玄乎的转了转手中的八卦盘，一脸揶揄的笑道：“你最近有遇到奇怪的事吗？”
“嗯。”章衔青轻声应了一句，心里却在想，最奇怪的事还是你这莫名其妙自来熟的人。
何俞接着问道：“你身边有什么突然出现的人吗？”
章衔青连应都不想应了，点了下头，示意何俞继续说。
“那就对了，我之前算你的运数和这次算的完全不一样，你这是遇到贵人了？”何俞试探的问道。
章衔青一下子就想到了蒲姜初，一脸笑意的说道：“算是吧。”
但何俞听了这句话虽然还在打趣，眼底却没有了笑意，他不知道如果章衔青出了变数，自己是不是还应该和他合作。
何俞之前也想过再算一算变数到底是什么，但是无论他怎么算，都算不出来任何的线索。
讪讪一笑，何俞继续打探：“我跟你同窗这么久，咋也没看见你旁边有啥贵人啊？”
章衔青收起笑容，又把何俞纳入了黑名单，他又想起来初初也给何俞起了个爱称，眯了眯眼，章衔青冷哼道：“不是会算吗？自己算去吧。”
说完，章衔青起身就要走，刚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对着何俞说道：“下次要再试探，还是坦诚相待一些比较好，我不会和身份不明的人谈合作的。”
看着章衔青的背影，何俞若有所思回味着刚刚章衔青说的话陷入沉默中。
买到了想要的书的章衔青很高兴，回家路上顺道还买了一包蜜饯。
刚走到寻柳巷的巷子口，远远看见自家门口站着个人。
章衔青一眼还没认出来是谁，又仔细瞧了瞧，原来是柳钟离。
只是这柳钟离的形象和之前真是大相径庭。
之前虽说因为身体的原因面色上常年透着病态的苍白感，但脸生的好，也总爱穿一身白衣，很干净清秀的样子。
但眼下，却像是不知从哪里逃难过来的流民，浑身脏兮兮的，乱糟糟的头发也不知多久没洗过了，小脸煞白，傻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着出现在视野里的黑靴子，柳钟离眼睛逐渐聚焦，抬头看向章衔青，欣喜的说道：“章案首，您回来了？”
明显恭敬了许多的语气，无一不在向章衔青说明他有求于他。
“先进来吧。”章衔青打开门，让柳钟离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然后从屋里端了一壶茶，给柳钟离斟了一杯。
柳钟离拘谨的接过茶水，却是“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这已经是第二次他跪在地上求章衔青了。
这几日柳钟离为姐姐柳成烟办了丧事，一直在思考之前章衔青对他说的话，他觉得如果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帮自己报仇的话，只能是章衔青，一个看起来深有谋略的男人，而且姐姐之前喜欢他，虽说妾有情郎无意，但心里一定也希望自己能得到他的帮助吧。
“章案首，求求您，收我为徒，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对付刘昭那个混蛋，希望您能帮我。我要报仇！”柳钟离强忍着泪水，语气十分沉重，端着茶水的手都在无意识的握紧。
章衔青没有说话，只是伸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
见章衔青不说话，柳钟离神色有些慌张，他误以为章衔青是因为之前自己无礼的指责所以要拒绝自己。
柳钟离紧咬着唇，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背部随着头的动作一起逐渐向下低去，竟是要给章衔青磕头。
章衔青叹了口气，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猛地拿走柳钟离端着的茶杯，一口喝尽。
在柳钟离诧异的目光中，他缓缓开口：“我虽喝了你的茶，却并没有做你师父的意思，我不收徒，但我会帮你，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章衔青轻轻挥了下手，柳钟离竟是直接被抬起。
柳钟离瞬间狂喜：“谢谢章案首，谢谢章案首，钟离此生一定追随您左右。”
章衔青点点头，示意柳钟离坐下，开口说道：“你对报仇有什么想法？”
柳钟离捏了捏拳头：“自当是让他碎尸万段也不为过。”
章衔青有些失望的摇摇头，然后挑眉说道：“让他刘家消失岂不是更好？当然你要是想让他们为你所用也可以。”
柳钟离震惊的看着章衔青，心想自己果然没有追随错人，虚心问道：“敢问您有什么办法吗？”
“你知道像他这样的家世，最怕的是什么吗？”章衔青浅尝了一口茶，“是把柄。”
柳钟离回道：“可是据我所知，刘知县在外一直都很会做名声，而且对于刘昭在外作恶的事虽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也会想尽办法帮他收拾烂摊子。所以基本上找不到他的把柄。”
章衔青笑道：“你也说了是基本上，再者既然找不到把柄，你也可以创造把柄，谣言是最容易置人于死地的，说的人多了，自然就会有人信。只要有人信了，至于是不是真的把柄也没人在乎。”
柳钟离似懂非懂，看着章衔青的眼神都是崇拜。
“你可以找几个流浪孩童，不用太多，几个就行，随便编一个贪污、私刑的罪名，让孩子们传出去就好了。剩下的不用我再说了吧。你也别太叫我失望才是。”
柳钟离这次听明白章衔青的意思了，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就离开了。
柳钟离走后，章衔青就坐在院子里看今天新买的书，只是许久都不见书被翻页。
章衔青正在心里构思计划的下一步。
他是一个典型的利己主义者，所以才会帮柳钟离报仇，甚至同意柳钟离追随他，这一切都是他早就设计好的，虽然仍然有些偏差，就是柳成烟的死，但最终目的达到了，自然要走下一步棋了。
他需要一个绝对忠心的人，帮他建立一个遍布天下的情报网，柳钟离就是他心目中的不二人选。
只有所有的事情都办完，他才可以一身轻松的去另一个世界找初初，然后永远陪着初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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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广招贤才[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