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远章微微点头:“这孩子也是可怜。”
“是啊,外人都道他鲜衣怒马、奢华宴乐,有谁能体会他,终年孤身一身,连家人的面都见不到的苦楚。”
“他也在国子学读书?”
“是的,他当年跟我一起入学。记得有次朔方节度使的次子曹冉,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我娘是歌姬出身,他鼓动众人嘲笑我,我气不过,明知道打不过,也扑过去跟他们打作一团。后来我受了很重的伤,李稹这怂货吓得躲到一边,不敢帮忙,但是我重伤昏迷的时候,还是他偷偷跑去拦住宋修睿,这才传了侍御医救我一命。从那以后,他总觉对我有愧,凡是我的事,他都要掺和。”
“你受苦了孩子!当年我入王府书院讲习时,你才七岁,有次在老王爷的寿宴上,远远地瞧见过你娘一眼,确如兰心玉质、灼灼其华!可惜两年后就病重不治......”
吴远章替他把快要滑下肩头的大氅,往上提了提,只觉得烟紫垂花锦裘下的双肩,寒松一般地消瘦:“这都要瘦成纸片了,家事国事,事事关心。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往后能躲则躲,少劳累些,仔细养养身子。”
“好,往后都听您老人家的。您老也要好好保重身子!不能再把跟着的人甩了.......”
“我老人家身子骨结实着呢!”吴远章知道他要说什么,赶紧岔开话题。
闪耀的烟花,在高耸入云的广元宫正殿——绮云楼上空,骤然盛放。
楼顶屋脊两端的琉璃吞脊鸱尾、飞檐垂挂的鎏金銮铃宫灯、斗拱雕漆彩绘,无一不辉煌,无一不奢华。
巨烛的光亮,通照着楼内每一处的角落,衣着曼妙妆容明艳的舞姬,脸上透着紧张、低头默默调弦的乐师,一簇簇游走有序、托着各色名贵菜品的宫女们,穿梭不息、脸上挂着笑容的内侍们在各桌分发寿桃,寿糕,让臣子们一起分享皇帝的福寿之喜......
申时刚过,殿外的长廊上就挤满了身穿朝服,蹀躞上挂着金鱼袋和银鱼袋的、五品及五品以上的文臣武将,排着队听金甲武士尉卫们,在按照上朝的规矩唱名:户部尚书王梓文,年五十四,寸须面白,身高七尺有三,体态消瘦......吏部尚书刑仁理,年五十七岁,长髯面黄,身高七尺有二,体壮身健......
自太祖皇帝御极以来,官员上朝,必须由一名金甲武士,按照各个官员在吏部的个人画像、肤色,以及相貌体征的记录,一一对照查证,再由另一名金甲武士,依次按照品阶将各个官员从头到脚摸一遍,确认身份相符,且是否有携带兵器等物件。
从唱名上来看,排在眼前的是六部尚书们,很明显,此刻皇族亲王、郡王以及公候、乃至中书省和门下省的官员已经查验过,并依次入席了。
柳少启身着绯色的官袍,腰上挂着银鱼袋,排在队伍的近末尾处,绮云楼内隐隐有香气飘来,他试着轻轻耸耸鼻子,虽然自小在凉州那种偏远的云水
第83章 寿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