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看了看左右没外人，便走近白素盈身边，低声道：“娘子有所不知，您隔壁住的，那可是荆州刺史（1），他本要携家眷进京的，结果他老娘半路上生了重病，只得在咱们客栈养着，这郎中都换了好几拨，人也没见好，恐怕也就这一两天的光景了。”
小二说完自己也有些伤感，白素盈也跟着感叹了一番。
她送小二下了楼，云?把房门关上。
三个人围着桌子，坐在绣墩上，开始用饭。
“婶娘，您不去陪山根叔用饭，撇下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会不会伤心啊？”云?笑着把银筷递给白素盈道。
白素盈接过银筷，笑着作势要打她：“你这丫头，越发没规矩了，敢调笑起你婶娘来了！你山根叔没别的爱好，就好那口烟，一天天的给那屋子抽的跟烧窑似的，唉，我是在那房里坐不住。”
“原来婶娘也嫌山根叔抽烟啊？嘻嘻，我这不是见您听了小二的话，眼泪都要下来了，故意逗您乐一乐吗？”云?把自己跟前的菜，往白素盈眼前挪挪道。
白素盈赞许地道：“丫头到底长大了，知道疼人了，不愧是你婆婆（2）调教出来的，就是比灵儿知礼。”
“婶娘惯会取笑我，要说起婆婆啊，唉，就为那些个破规矩，我可没少挨打，咱们平头百姓家，左不过卖力气得些吃食，学那么多规矩，白白花了许多功夫，竟是一点用也没有。”云?想起儿时为着学规矩，被婆婆打，甚至被罚不许吃饭，如今想来，依然心有余悸。
刘嬷嬷最早在沈府，是沈明霜的奶妈。
后又作为陪嫁，被沈明霜带进东宫，沈明霜临死把襁褓中的女儿托付给她，太子妃三族被灭门，这孩子是沈家唯一的血脉，刘嬷嬷深知责任之重大。
养虽不易，教则更难。
白素盈心说，丫头你是不知道啊，当年在京都，多少官宦人家的贵女抢着给刘嬷嬷送礼，只是为了求她提点一下女子的仪态规矩。
这话白素盈铁定不会说出口，这些年顾臻他们都有共同的默契，都不愿提及刘嬷嬷，这十六年来，慎之又慎，生怕说漏了嘴。
顾臻一直没有把云?的身世说出来，也许在他的计划里，时机还没到吧。
香灵撇着嘴笑道：“娘，您也不夸夸我，瞧你们俩说得那般热闹，没的人家还以为你们俩才是亲娘俩。”
“你这丫头，又混说，吃着饭还占不住嘴。”白素盈夹了两片熟牛肉，放到香灵的碗里，笑着佯怒道。
素日里难得吃到牛肉，耕牛是顶重要的生产力，每一头牛，在官府都是要登记在册的，无端把牛杀了吃肉，是要被判入狱一年，而且牛若因老迈死去，要先通报官府，经过官府批准才可以杀的。
三人吃完饭，云?抢着把碗筷都收拾了。
漱口，盥手，沐足。
云?坐在桌前，把看过的医书归置好。
突然，隔壁那个低低的哭声，有些拔高，有些嘶哑，又多了些哀切......
在这空旷萧瑟的冬夜里，更添凄清。
“婶娘，隔壁那个老夫人，也不知道病得怎么样了？咱们要不要去看看？”云?绞了热帕子，递给白素盈试探着问道。
白素盈接过帕子，沉思了一会儿道：“我就知道丫头你心善，要不让你去瞧瞧，恐怕今晚上你都睡不踏实，可顾大哥走的时候交代过，不让我们招惹是非......”
“哦，那好吧，听师父的，婶娘您也回屋早些安置吧。”云?接过棉布帕子清洗了一下，晾在雕花架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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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出首[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