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杀!”李慈愤然拍案,忽然变得平静,指着桌上酒壶,笑着介绍道,“雪河酒,取新化雪水,配以特制酒曲,取千年,百年,十年雪莲分别一二三朵,雪莲性凉,味苦,苦口尽头方甘,香甜醉人,我称之为苦酒,苦酒入肠,千转百断,加了我特制配方,中和苦味,调和阴凉,只余醇香,甚至大补。”
“什么秘方?”赵承羽端起酒壶问道。
“血。”李慈微笑不变。
赵承羽端酒的手僵住了,慢慢又放下来,放到桌上。
“你把酒全喝了,我放那些人走。”李慈笑道。
赵承羽的手抬起又放下,似乎犹豫起来,看着面前似乎微微泛红的血酒,怎么也难以下咽。
“临青,你变得优柔寡断了。”李慈微笑道,“当初在教内,你可是仓主大人几乎定下的下一任满余、仓主,甚至收你做义子,赐名米临青,没想到如今竟然如此沉沦,我都……”
“这不是沉沦,这是悔改!”赵承羽打断了她,语气生硬冷漠,眼神中更是闪过无比的痛恨,“当初教中所教授的所有事情根本就是错的!”
“可我们本来只是孤儿,在这世间几乎存活不下去的孤儿,是师傅,师伯他们收养我们,他们对我们恩重似海。”
“我们把自己的利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别人的痛苦之上,教中骷髅如岭,尸骸胜山,初时不识得幽冥地狱,如今方知我乃天魔!”赵承羽语气无比的痛恨,乃至夹杂了愧疚和恐惧,“亲切待人的师长所做所为尽是邪魔害人之事,李慈……错了,都错了,我们都错了!”
“一十三人,整整一十三人!”赵承羽下意识捂了一下脑袋,“你知道吗,这一十三人的哀嚎如今夜夜都要在脑海中回荡!”
“回荡……怎么了?”李慈脸上有些迷惑,笑容逐渐消失,似乎有些发愣,“你不会是怕了这世道吧?我想复兴满仓教,我以为你会帮我的。”
“你当初救了我的命,”赵承羽语气复杂,“如果是其他任何事情,我拼了命都会帮你,大不了算是还你,可是满仓教天理不容!”
李慈眼神变得阴暗:“你被他们洗脑了!”
“不是我被洗脑了,是你被洗脑了!”赵承羽忍不住大叫起来。
“我被洗脑了?”李慈一脸迷惑,“草食者庸,肉食者鄙,五浊恶世,人间如狱,我们满仓教正是要救草食者于乱狱,倾肉食者于楼,行的是天道,我们才是天理!”
“可是累累骸骨,血肉地狱,难道也是拯救?”赵承羽心底发寒,为眼前之人的本性,更为自己过去竟和她类似。
“草食者注定被肉食者食,肉食者无益于世,我们食注定被食之,而灭肉食者,这也是被欺压良久的草食者的夙愿!”李慈理所当然道。
“难道你们在血祭之前问过他们吗!他们愿意吗?我只看到他们哭求我们放过他们,而我们,一个都没有放过啊!!”赵承羽咬牙切齿,泪流满面。
“世人愚昧,不懂因果造化。”看着赵承羽哭泣,李慈眼中甚至有了些慈悲和怜爱,“红尘如狱,世人皆苦,唯有渡尽世人,尽求来生,只剩我们在此世受苦,不过这样也是我等自愿,渡人者自渡,”
“同舟共济,满仓教义。”
“你,你疯了。”赵承羽声音低了下去,满是愧疚,眼神中既是自责又是怜悯,“我应该带你走的……却只留你一人!”
“你才疯了,真理在握,却弃之如敝履。”李慈理所当然地说道,向来温柔的眼睛中,反倒有些怜悯对方。
赵承羽端起酒壶一饮而尽,眼角泪珠大颗大颗地坠落,任由黑衣人拉着自己离开。
李慈眼神有些黯然,最后只得自己一人坐下,倒了倒,发现自己酒壶中美酒已经全部喝净,再拿起赵承羽的酒壶,倒了倒,还是没能倒出东西来。
“唉……”
她喟叹一声,起身走到悬崖边上,负手而立。
一名黑衣人无声无息出现,半跪于她背后,没有言语。
“去放了那些人,我们有这些凶兽就可以了,‘满心虫也试过了,确实很厉害,差不多可以离开了,我们继续往狼山深处里去,我们……按计划,去康国吧。”
“是。”
关朗和苏淬小心潜行,直到目的以后,看到的只是几十个人昏在树林中心空地,原本的虫子、肉山都好似幻觉,从未存在过完一般。
“走了?”苏淬喃喃自语,“我还以为他们要和我们决战什么的。”
关朗忽然轻咦了一声,直接上手扒拉,推开好多昏迷不醒的敌人以后,终于从中找到了目标,赵承羽!
他竟然也在这一堆原本被寄生异虫宿主挡住的地方,浑身覆盖着一层不明物质,紧紧闭着眼,脸上有焦灼懊恼神色。
可自己之前在此寻找并未找到?
莫非是不久前才被丢在这里……只是希望不曾被异虫寄生过,还来得及。
关朗仔细查看赵承羽,发现他只得身上有其他沾染的血迹,本身身体毫无伤口,更别说寄生虫的痕迹,想来应该并没有出事。
不敢大意,剥光了赵承羽仔细检索,正巧赵承羽睁开眼睛,当场大叫了起来。
任谁醒来发现一个壮汉正在扒自己衣服都会尖叫,无论男女。
第38章 口角[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