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是怎么了?都已经入夜了,这皇城门竟然还开着。”雀廊之上的楼宇可直接望到皇城门口,几位惬意的公子哥正在露天的阁楼中饮酒攀谈。
“你瞧,这不是等着让臣工们进去呢嘛。”
“啊?从未见过这么晚了还召诸位臣工议事的,陛下不是向来歇的早吗?莫不是又有什么宫宴?”
“啧啧啧,非也。我听我爹说啊,今日是陛下给懿王殿下的最后期限,过了今日可就都不作数了,这殿下的身份可就真也是假,假也是假了。”宫闱中的事向来都是百姓所津津乐道的,尤其是颇有些消息门道的官员贵戚子弟。
“可看上去陛下还是有意要等着懿王殿下的。”
“我也觉得陛下心中不当回事儿,懿王从榴阳回来的那日我也在街上瞧见了,那气度、那相貌绝对是万里挑一的,可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冒充的。”
“那可不,再加上还是谢首辅在朝堂之上力排众议,不惜与覃王相悖而论才争取到皇上的同意。”
“哎呦喂,看看人姑娘家还能在朝堂上运筹帷幄,看看咱们,只有混吃等死的份儿喽。”
“别介啊,那是谢家未有男丁,谢老才让这个女儿接过担子,我爹啊,就算断送家里往后的仕途都不愿让我当官儿。”
“不得不说你爹可真有远见,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确实够呛。再说当官儿没什么好的,十几年前温国公一家那么繁盛的家族,还不是偶有行差踏错就殃及九族啊,那场景真是惨不忍睹。我们啊,就喝喝酒、泡泡汤,岂不美哉哈哈哈哈哈.....”
盛京四街人声鼎沸,每一个高耸的灯笼架上都有十九个竖骨灯笼在明晃晃的照着每一寸角落。于是便清晰的看见连夜踏进宫门的大臣皆是一副恹恹的样子,夜色未重,花鼓将响,此时可是秉烛夜游、休养生息的最佳的时辰。
本朝皇城因着陛下的身体需要静养,也一并随着陛下早早沉寂,而臣工们便能忙里偷闲,留滞于雀廊小酌一杯,享受生活。又会有谁谁想从夜晚绚烂繁华的城市里抽出身去谈了无趣味的政务。
当然也有,此刻这人正唾沫横飞,“稚子无忧天下事,花醉雀廊酣畅意。”万事操心的刑部尚书季云庭与大理寺卿朱豫早早进宫等候了,站立于皇城之上远远观望,听着传来的嬉笑喧闹声,不禁怅然若失。
朱豫哈哈一笑,倚在墙边每个站相,“盛京城里的公子小姐向来都是不知愁苦为何物的,像云庭这样有居安思危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如今也就只有朱大人还能笑得出来,看今夜这架势,一时半会儿不得了结。”季云庭年纪轻轻,却总是担忧这个担忧那个,还不如一旁的朱豫活泛。
朱豫如今是不惑之年,却未有稳重的气派,反而是爱凑热闹、爱往年轻人里扎堆儿,一副顽童的样子,乐乐淘淘的拍了拍季云庭的肩膀,费力劝解道:“了不了结的也不是你我能左右,咱们只不过是适时表态,自有人能摆平的。走吧,人都来的差不多了。”总之他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不过就是交由真正能说的上话的人纵局。
偌大的勤政殿布满了飘忽不定的蜡烛,因着夜晚不比晨间有精神,所以皇上已经命人给每位臣工准备了锦团,此刻大家都老老实实的跪坐在两侧,年纪大一些的老臣反而在这样幽暗的殿中有些昏昏欲睡,差点往前栽过去。
有人则是偷偷打量着高阶之上静静和光同尘的谢兰致,她穿着元宵宫宴时的那身宝相花纹深蓝橙衣,宽大的袖袍铺在她的两边,长翅帽的两端纹丝不动,神色中淡漠疏远,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休想能在她身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端倪。
谢兰致即使眼珠不转也知道此时有一道想将她千刀万剐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那必然就是面前的覃王祁冠若,他从不对自己的行为和目的稍加掩饰,是个很好揣摩的人,而这样冲动不懂收敛的脾性万万不能入主东宫贻害万年。
“怎么还不见懿王呢?”他已经耐不住性子先问出口,那模样凶神恶煞的,就差过来指着她的鼻子尖质问了。
好样的,待人蛮横无理不遵礼法,又记上一笔。
谢兰致回话时脸色瞬间由阴转晴,笑道:“覃王殿下稍安勿躁,该出现自然会出现。”
“哦?你怕不是又在故弄玄虚,此等大事竟一点都不着急,眼看今日可就要过去了。”覃王盘起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恨不得用鼻孔看她。
“覃王殿下此言差矣,现在才不过一更天,时间还长着呢,况且自证清白用不了多久,殿下不妨想想自己的证人还是否安在啊?”谢兰致弯唇一笑,眸光倥偬闪烁,似是已经洞悉一切。
覃王紧盯着她被烛光照的昏黄的面庞,眉头一皱感觉不妙,放在膝盖上的手,恍惚的放了下来撑着地,往前凑近低声怒喝道:“你什么意思?敢耍阴招?”
“殿下说什么呢?是皇后娘娘求得陛下同意去提审那位正在饮酒茹荤的......”她也压低了声音,让这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覃王刚要置喙,皇上就已经和皇后携手而出,无奈作罢。虞皇后入座时,意味深长的看了谢兰致一眼,身后紧跟而来的还有汤蕤。谢兰致内心坦荡荡,伴君时日已久,一个眼神还无法让她乱了分寸,但是看到汤蕤时有些诧异,皇后为何带他前来?
“让诸位爱卿深夜前来,朕也于心不忍,可这不光是朕的家事,更是大岐的国事,有关东宫必不可小觑。”皇上面带倦意,拧紧了眉头对着一旁王谦说道:“懿王何在?”
“回陛下,懿王殿下方才已经进宫了,就等在勤政殿门口。”
“传。”
静谧时烛火倏忽跳动,是祁蕴来时的步子带起了衣摆的风煽动着火苗。他已经换掉了那件染血的衣衫,也没像往常一样宽袖加身,而是一件修身的
伍拾柒 略胜一筹[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