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奇怪。
怎么没听到牛叫?
按理说动静那么大,那牛要是闹起来,船又牵着竹筏,他们必然会受到牵连。
吴邪回头去看,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那些尸?一碰到筏子就跟见了瘟神一样,分别往外分了岔,逃也般往两边窜,是以,那牛周边的水面很干净,此时还安静地窝在原地打着盹儿。
“怎么回事?为什么那牛没受影响?”
“那个篓子。”回应他的是闷油瓶。
“篓子?什么篓子?”
吴邪猛然想起来,李雷腰上的那个小竹篓,他立即就明白了,“那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让这些虫子不敢靠近!我去把它拿过来看看。”说着就要上手去够,闷油瓶却一把拉住他,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你不放心?”
“……我一直觉得那个李雷有古怪,但如果他有心要害我们,就不会特意留下这个东西,一切还是小心为上。你不要动,让我来。”说完,闷油瓶从布包里抽出那根一直不离身的“棍子”伸了过去,那篓子口有一根用麻绳串起来的带子,“棍子”从带子中间的缝隙穿过,一下子就把篓子提了起来。
正如他们猜想的那样,那篓子似乎有着一股力量,当闷油瓶提着它往身边靠时,一路经过的地方尸?群纷纷退散。
在一片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闷油瓶那双古井无波的眼中逐渐染上的凝重。
就在闷油瓶的手快要触及篓子的时候,盖在上面的草突然动了。
一个白色的东西刷地一下从里面窜出来,直冲吴邪面门,闷油瓶反应迅速,双指并拢瞬间向那东西刺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吴邪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无比的手就横在眼前。
然后,那只好看的手一松,接着吴邪就看到了令他头皮发麻的一幕。
一只浑身白色绒毛,体积硕大的蜘蛛从手的背面爬了出来,闷油瓶的手一翻,那蜘蛛就顺着方向爬到了掌心,一对雪白锋利的螯牙懒懒地摇摆着,脑袋上的八只眼睛像红色的血珠子,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啊!!”
吴邪条件反射地往闷油瓶旁边靠,就算是普通人看到爬虫类都会浑身不舒服,更别说还是在距离这么近的情况下了。
“这啥???”
突然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体温,闷油瓶抿了抿唇,还是解释了一句,“驱散尸?的就是这个东西……不咬人。”
“没、没毒?”
“不知道。”
“啥?那你还抓它,快快快放了!”
闷油瓶扭过头,不说话也不动。
原本安安静静地待在他手上的蜘蛛,感受到吴邪投来的质疑的目光,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激动地挥舞着前爪,两只螯牙并在一起快速地摩擦着,发出咯咯的响声。
那声音虽然极其微小,却清晰无比地穿透虫潮流动发出的声音,在昏暗拥挤的空间里荡漾开来。
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船周围的水面以他们为中心,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玻璃所笼罩,黑色的虫潮再也不敢靠近半分,反而加快了速度迅速撤离。
约莫又过去一分多钟,水里中的混沌褪去,逐渐清晰起来。
“……这、这是?”
吴三省趴在船头往下看了一圈。短短数十秒,单凭一只蜘蛛发出几声咯咯咯就给平复了?
这是什么原理?
哪怕搜遍吴三省几十年的倒斗生涯也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实在是匪夷所思。
平定骚动后,白色蜘蛛也像完成任务一样,从闷油瓶手上一跃而下,落入水中不见了。
闷油瓶想抓住已经来不及,看着水中荡起的涟漪皱了皱眉。
“小哥,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吴三省等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问道。
不只是他,其他人都在等着闷油瓶给他们解答疑惑。
其实就连闷油瓶自己也找不到答案,索性闭口不言。
大家看他这个样子,也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
好在现在脱离了危险,精神一放松,就闻到了空气中蔓延着一股尿骚味。
吴三省回过味儿来,当即黑着脸上去给了大奎一巴掌,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非得再补上两脚。
娘的,来的时候吹得跟大力金刚似的,如果当时知道大奎这么窝囊,打死他都不会把他带出来。
大奎自知理亏,抖抖索索地去检查行李去了。潘子忙着去给吴三省顺气,吴邪窝在闷油瓶旁边,见他不发一言,紧紧地盯着水里看,便不去打扰他,从兜里掏出包烟来,自顾自的点了一根。
吴邪平时抽得不多,实在是刚才经历了那么惊心动魄的事,需要做点什么来平复一下狂乱的心跳。
这个时候,之前那种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的感觉又出现了。
这次他听得真切,声音是从前方的黑黝黝的洞口深处传来,这声音仿佛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听久了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大脑也变得昏昏沉沉。
一时间,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空间里没有了杂声,那声音没有了阻碍,更加肆无忌惮,听得人也越发心神恍惚。
吴邪的注意全部被这声音吸引了,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喊不妙,一边又控制不住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意识逐渐远去。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从背后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吴邪整个人往水里一栽,扑通一声摔了下去。
“咕噜噜。”
封闭的水体完美地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入水的一瞬间大脑就清醒了。
吴邪睁大了眼睛,生怕水底下还有没退干净的尸?,结果耳边又是扑通一声,他看见潘子也落水了。
然后是一声接一声跳水的声音,所有人都下水了。
吴邪等到口中的氧气几乎要耗尽了,再也憋不住,才浮出水面呼吸,刚把眼睛上的水甩掉,突然发现一张血淋淋的脸倒挂下来,两只眼睛死死瞪着他。
这个男人不就是那个给他们撑船的中年人船工吗?
吴邪顺着那张脸抬起头,男人只剩下半个身子,肚子被开了一个大口子,洞顶上一只巨大号的尸?匍匐在他身上,扒拉着血淋淋的肠子,时不时地还抖动一下。
吴邪张大了嘴巴,当场愣在原地。
他长那么大,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在吴邪的大脑再次被恐惧占据的同一时刻,一双柔弱无骨的手从身后悄然无声地攀上了他的肩膀。
吴邪浑身猛的一僵,随着那人的靠近,空气中传来一阵幽幽的冷香,下颚被一只手扣住,将他几欲冲破喉咙的喊声封寂于桎梏之中。
“别动。”
那是一道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无比清冽的嗓音。
而令吴邪犹如芒刺在背的却不是因为这个熟悉的声音。
而是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那如同死人一样冰冷的躯体。
第4章 尸鳖碰碰船[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