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英明!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望陛下为微臣讨个公道!”
太初殿内,苏芒跪伏在地上,全身颤抖着不停哭着求陛下调查,久久未得到答复。
又重重磕头道:“陛下,犬子死得冤枉,断不可草草了事,否则微臣他日……他日死不瞑目啊……”
武则天眼皮都未抬,好似苏芒哭喊磕头都是空气般的存在,埋头不知在翻阅何物。
苏家几代单传,到苏芒头上,家中三子,只指望苏木来继灯火。
平日对他宠溺有加,恨不得捧到天上去,又仗着当年对武则天立功,自觉有陛下撑腰,苏木必定此生富贵无忧。
哪知道进宫吃一次晚宴便丢了整条性命,连个尸身都是惨不忍睹。
他与武三思无太大交情,更不用说苏木,可他身上偏偏搜出用金丝线绣有“武”字的手帕,金黄色,不是普通人家可以随便用上的。
更何况那金丝线是今年陛下御赐武三思的,只有梁王府可以寻得。
武三思好色,满朝皆知,说不定那夜借酒对宫女意图不轨,被苏木撞见,未防止事情败露便将他那可怜的儿子推入池中。
宫中流言皆是如此,苏芒对此更是深信不疑。
可陛下对此事很是淡漠,任由朝廷奏折一本接一本。
想到这里,苏芒心中悲痛转为悲愤,再磕头大声道:“陛下,当年陛下允诺微臣,保微臣全家无忧,富贵荣华,可是如今……”
“苏御医对当年的事情,记忆犹新啊……”武则天在此时突然抬头,轻笑着打断苏芒的话,笑意并未入眼,眼中那团浓黑看不出情绪,深不可测。
苏芒心中颤抖,壮着胆子道:“陛下,微臣只求陛下为吾儿主持公道,吾儿不可死得不明不白啊!”
“若死得不明不白,世上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多了去。”武则天又是一声轻笑,看着苏芒道:“苏御医应该比朕更清楚才是。”
苏芒语噎,陛下这话是何意?
“当年之事,苏御医若是无法忘怀,朕不介意用另种方式让你记不起来,反正你家苏木一个人可是很孤单。”
武则天这句话,前面还轻声细语,最后一句,音调突地转冷,让苏木的身子跟着打个寒颤。
他所了解的陛下,一向温和谦逊,没有帝王霸气,极好说话,刚刚那副阴冷语气,着实让他心下渗渗。
陛下毕竟是陛下,若要他死,不费吹灰之力,刚刚的悲愤瞬间化作恐惧,忙磕头道:“微臣失言,微臣失言,请陛下恕罪!”
“朕以为,苏御医是明理之人,什么该忘,什么该记得,什么该追究,什么该放手,应该是清楚得很。”武则天又恢复和声和气的模样,笑道:“苏御医,朕的以为,可是对的?”
“是是,微臣一时糊涂!容微臣回府,立刻掩尸下葬!”苏芒虽未有大学问,武则天话中威胁十足的意思还是能听出几分。
这位女帝怒起来,狠起来,他是亲眼见过的,不敢多语,磕头请旨退下。
武则天正欲开口准退,突地想起什么,抬头道:“苏御医痛失爱子,你身上的病,怕是一时半会无法痊愈,休息些时日再回来吧。”
“微臣叩谢皇恩!”苏芒又行了个大礼,由苏木掀起朝中风浪,自然无法追究。
他巴不得躲在家里避灾远祸,听闻武则天让他“退下”,连忙快步退下。
武则天抬头,正好看到太初殿三鼎香炉青烟寥寥,苏木之死,看似意外,实则……是有人想借他挑起武苏两家的争端吧?
虽她也想趁着两家相斗除去苏家,可为他人作嫁衣裳,不是她所喜之事,想让朝廷乱?她便越是要它安安稳稳!
苏木之事,因为苏芒突然主动站出,一改先前言辞,道出他身上那条手帕,乃自己向武三思所讨,恰好送给苏木,因此在他身上不足为怪,并自责管教无方,许是苏木醉酒,自己掉在池中。
苏芒息事宁人的态度,使得朝中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平息。
争斗双方没托词,一时偃旗息鼓,由此事引起的动荡好似就此去,平静的表面下暗潮汹涌却是愈演愈烈。
梁王府内仍是一片阴霾,死气沉沉,下人见到武三思的脸色,更是大气不敢多出一声。
武三思只觉得最近诸事不顺,养的几个颇合心意的娈童被逼送出去,还莫名其妙被扣个杀人的罪状。
虽然最后是误会,可苏芒那手帕是自己送的,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显然是有人杀害苏木在先,意图嫁祸在后。
最重要的,有人参他本虐养娈童,闹得世人皆知他好色。
紧接着那苏木便揣着自己府上的帕子死在池里,是个人都会觉得他不轨未遂。
杀人灭口,这个巧合,未免过于巧合!
能让官员递折子,还能在宫中避开眼目来杀人,这事也只有受宠的人能做到。
第41章 平息风波[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