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当然，薄夜同样不明白的，还有武则天对太平公主的态度。
武则天见薄夜跪在地上动不动，又道：“事情究竟如何，朕不知道，不代表永远不知道，同样，不追究，不代表永远不会追究！薄御医，还是将此事忘了好。”
“臣谨遵圣命！”
“那紫珩花种哪里来？”
“只有西南郡产。”薄夜咬紧“只有”二字。
武则天此言，无非是想将罪名全部放在太平公主头上，虽表面对太平公主很疼爱，却早就知道太平公主的野心，一直想取代她。
“如此甚好，退下吧，明日早再来替朕看诊。”武则天轻笑，满意地挥手，让薄夜退下，自己再次拿起朱笔，翻开奏折，垂首批阅。
薄夜退出殿外，明明阴冷的气，后背几乎被汗水浸透。
绯红夕阳钻出云层，给大地平添几分暖色，却始终暖不入薄夜心里，看着恢宏磅礴的各宫各殿，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仿若地间毫不起眼的尘沙，由衷的无力感再次袭来，想要斗过武则天，何其容易？
看似表面上成功让张昌宗入冷宫，可实际上呢，自己何尝不是棋子？武则天的棋子。
看着自己所谓报仇的成功，前提是与武则天所要打压的对象，不谋而合。
薄夜拖着步子回到太医院，静立的宫殿，来回的医童，偶尔嬉笑议论声，却突然觉得眼前的切都是死气沉沉。
不断飘落的黄叶更是如仙境般萧瑟，落在地上几个翻滚，沾惹身尘埃。
颓然回到小屋，刚刚躺在床上，便被“嘎吱”的开门声惊得坐起来。
回头看见邀月正好抬头，对上自己的眼，眸中不知名的情绪闪而过，转个身关上门，在桌边坐下，低声道：“武则天与你说些什么？”
薄夜垂眸，怔怔看着暗灰色的地面，不知该如何开口，自以为的报仇是帮武则天吧？
武则天借此抓到太平公主的把柄，还抓到自己的把柄？
挫败，进宫以来，直对自己，就算凭着己之力，步步来，倾尽全力，大仇定得报，容不得自己有丝毫懦弱丝毫胆怯，日日提高警惕瞻前顾后步步算计，结果到头来，也还是别人的棋子。
薄夜轻叹口气，闷声问道：“以打压张昌宗为切入，是不是错了？”
邀月见着的表情便知道郁郁不乐，武则天与他的话，自己也能猜到几分，至于问题……
邀月轻轻笑：“你可信？”
闻言，薄夜抬头，正好看入邀月的眼，闪烁着坚定的芒光，微微的暖意透出来，竟好似阵暖风驱散心底的乌云，不由自主地轻点头。
“以为帮武则天，武则天又何尝不在帮我们？”邀月淡淡笑道：“所谓的敌人，朋友，当我们与她有共同敌人的时候，暂时先做朋友，未尝不可。信，与他一起，先除去太平公主，定不会有错。如此一来，你可明白？”
薄夜愣住，这些道理，不是不清楚，可被邀月这么说出来才发现自己对武则天复仇的执念太深，潜意识里觉得与她自始至终便该站在对立面，完全忽略邀月的说法……
薄夜恍然一笑，点头道：“明白。”
窗外恰好吹入一阵清风，泥土的香气浸在空气中，随着邀月的笑容舒展开来，映在薄夜眼里分外清晰。
心中突地跳动，这样的香气，这样的笑容，这样的温暖，让人久违，似曾相识的感觉。
记忆里，这样坦然的面对一个人的笑容，该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吧……
“薄御医。”
突地一阵敲门声，拉回薄夜的思绪，起身开门，是同期的医童，恭敬站在门外道：“外面有人找你。”
薄夜对着屋里的邀月点头，示意先行离开，便去前厅。
前厅空荡荡，并未看到旁人，薄夜看看四周，抬脚走出太医院。
刚刚抬头便看到殿外台阶下，绯红云彩依托着的那个白衣女子……
第33章 女帝棋子[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