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衣,躺在龙榻上方可行针。”
闻言,武则天干脆让两名宫女退下,诺大的集仙殿里,霎时只有薄夜和她两个人。
薄夜看着她穿过雾气步步走进,仿佛拨开层层云团,慢慢走到自己眼前。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只在那个瞬间,薄夜突然警觉,一个人,最大的外皮便是温柔。
剥开温柔之后,便会看到层又层的污垢,洗不净蜕不掉。
因为除那层外皮,从里到外都是黑的,包括那颗心。
“陛下请趴下。”没有宫女在,薄夜只好到榻边将床铺好,让武则天趴下好施针。
“墨兰是师兄?”武则天慢悠悠地走到榻边,突然冒出么句问话。
薄夜怔怔,答道:“是。”
“人下毒,人解毒,还真有意思。”武则天盯着薄夜,笑道。
薄夜忙跪下,急声解释道:“那毒定不是师兄所下,否则哪会那般容易让人从身上搜下?师兄甚少下山,无亲无友,更不会有人愿意冒险‘救。”
“听闻在姿阳宫时便与张昌宗哥哥走得甚近。”武则天边着,脱下上身的单衣,趴在床上,示意薄夜施针。
薄夜心头跳,她果然是知道的。
武则天刚刚沐浴过的身子渗着细密水渍,在白日里仍旧灯火通明的集仙殿里折射出变幻的色泽。
随着武则天的呼吸上下伏动,薄夜拿出针排,眼神凛,针还未抽出,又听武则天道:“上次给朕个耳光的人,是你吧。”
薄夜手里的动作停住,脑中思绪顿,立马跪下道:“请陛下降罪!”
武则天不语,闭着眼好似将要睡去,又好似陷入沉思。
薄夜垂首,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居然记得,当时她神志不清,自己又多洒把紫珩花种在香炉,便是仗着如此,自己才敢打她个耳光。
“起来吧,多亏薄医童一个耳光将朕打醒才是,呵呵。”武则天低声笑着,笑声里掺杂的情绪,薄夜听不懂,不想懂也不愿懂。
起身再次打开排针放在床边,薄夜拿着张丝帕,擦干武则天背上的水渍。
手抚上武则天的背,压穴探位,熟悉的触感,陌生的氛围,薄夜眯眯眼,顺着穴位,手指路向下。
武则天却在此时突地翻身抓住的手,眸中有瞬的迷乱,在看到薄夜脸上莫名表情时消散,轻笑道:“薄医童的手太冷。”
薄夜轻轻挣开手,复又跪下道:“陛下恕罪。”
“罢,不用动辄下跪,朕以为是有胆识之人。”
“君臣之礼不可废。”
“盛些热水将手泡热便是。”武则天赤裸着上身,随意爬在榻上。
薄夜领命抬头,撇过眼,这具身子,早已见过无数次,倒也不至于羞涩。
只是多看眼,便会让埋藏心底的恨意抵死挣扎,欲要翻腾而出。
薄夜打盆水,将手浸泡其中,暖意顺着指尖渗入身体,却无法直达心底。
“紫珩花种,会让人深陷梦境?”武则天重新趴好,又问道。
“是。”
“梦境中的,是最念想之人?最快乐之事?还是……”
“是最痛苦的回忆。”薄夜转身,斩钉截铁地回答。
武则天愣,突地大笑起来,笑声因为趴在床上有些沉闷,“哈哈,得对得好!的确,是最痛苦的回忆!”
薄夜再次走近龙榻,从针排里抽出银针,凝神静气,针就要下手,武则天又开声道:“相信邀月的医术。”
薄夜不予理会,集中精神看准穴位便针下去。
武则天身子轻轻抖,不再话,薄夜摒去杂念,只当眼前人是试验用的木偶,就算扎坏,也无甚损失。
行针下来,薄夜已是满头大汗,将银针放入针排内跪下道:“回陛下,今日针灸已完。”
“明日接着来便是。”武则天的声音慵懒,好似就快睡着,翻个身将榻上的被子掀在自己身上。
薄夜领命,走出集仙殿,阴霾晦暗的气让觉得自己好似在里呆个日夜那般长久,长长吐出口气。
回到太医院,薄夜又匆忙替太平公主熬药,从大早到现在,不管是手脚还是脑袋,都未停过,眼看已近晌午,虽已向太平公主投诚,也不好怠慢。
今日的正平坊,好比空的颜色,灰沉沉的,比起往日更加冷清。
薄夜还未入殿就见小翠脸焦急迎过来,接过手上的药煲道:“薄医童快些进去吧,公主正等着呢。”
薄夜颔首,入里间,太平公主侧坐在矮榻上,脸上少往日的温柔,拧着眉头面色不善,地上尽是茶壶茶杯的碎片,定是被砸烂的。
“薄夜见过公主。”
薄夜弯腰行礼,太平公主好似才从思绪中清醒过来,抬头看着薄夜,表情无奈阴鸷决绝,融合在起。
冷声道:“要给张昌宗开着补药,搞垮陛下的身子……”
第27章 搞垮身子[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