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要钱,给父亲治病。
我在胡家拼命的干活,拼命的装孙子,为的就是讨他妈妈的欢心。
可我,还在胡家谄媚的时候,我的父亲,他不想看我这么受罪,他一个人跑了出去,被迎面来的车子撞倒。
开车的司机是一个醉鬼,他根本没发现撞倒了一个人,依旧毫不减速的从我父亲身上碾过去,那种被车子碾过骨头的痛,该是多么惊心啊!
就这样,我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因为是交通事故,父亲的遗体被放在警察局整整一个星期,那一个星期里,我看到了那个肇事司机他是一个有过多次前科的惯犯,他坐在警察局厚厚的玻璃里笑着,笑容里全是阴冷,完全没有撞死一个人的难受与自责。
胡博文只听他妈妈的话,跟保险公司纠缠,尽快拿到保险金。
等我去接父亲的时候,他被一块白布蒙着,躺在一张冷冰冰的小床上,我甚至都不敢揭开那块布。
我神志不清,我不相信他会离开。
我趴在那张解剖床上嚎啕大哭,嗓子都要喊破了,可父亲也没有过来揉揉我的头,哄哄我。
他离开了,这世界上,我就是孤家寡人了。
后来很多回,我做梦梦见了父亲,我想他会怪我,他会怨我没有陪他,可是他坐在小时候我常去玩耍的公园长椅上对我笑。
我很激动,想过去抱抱他,可我一扑,就是一场空。
什么都没有。
我宁可他怪我,这样我才能好受些。
路过一家殡仪店,沈睿祁下车买了束白色的矢车菊,又指了指那些金元宝。
我对他摇了摇头:“我父亲生前是军人。”
如果我给他弄这些封建迷信有的没的,他更会怪我了。
“前面好像有一家超市,你停一下吧。”
我对他说。
他愣了一下,随即开了过去。
在超市里,我很仔细地挑选了很多种话梅糖和各种果脯,又买了他最喜欢抽的黄鹤楼还有一瓶白酒。
我很久都没来过这片墓园了,我不敢,我内心有愧。
可是这条路,我还是记得无比熟悉。
沈睿祁一手拎着东西,一手牵着我,我能感受到,我手心里不断冒出来的汗珠。
“爸,我来了。”
一张口,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我在那方端端正正的墓碑前停下,看着上面的照片。
那大概是他当兵时的照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整个人容光焕发,健康朗硕。
我跪下,用手给墓碑擦了擦。
我好久没有来了,心里已经有点微微落灰了。
“爸,我想你了。”
我吸了吸鼻子,尽量不要让自己的哭腔严重。
一边说,一边把果脯摆了上来。
他就像一个小孩子似的,就喜欢吃这些甜的东西,后来他患了尿毒症,不能吃啊。
他年轻的时候最喜欢喝酒,可就是因为有一次放学回来我嫌弃他身上的酒气重,他就再也不喝了。
我从小就没了妈,甚至对妈妈这一次的印象只留在概念上。
是父亲给我从小拉扯到他,而如今我跪在他的墓碑前,孙权的陵墓回到我脑海里。
终于,我泣不成声。
突然,沈睿祁也跟着跪了下来,他揽着我的肩膀,给我父亲磕了个头。
抬起头,严肃而认真地说:“爸,你放心,把清欢交给我,我保证它会幸福的。”
第89章 看望父亲[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