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芸的母亲最近这两年,患上了关节炎风湿痛,动不动就腿疼胳膊痛的,便很少下地干活了。她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坐在家门口,跟村里的老太太们拉拉家常,说说闲话。那天下午,正在门前抠棉花壳呢,本家的一个侄儿媳妇,跑过来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姜薛寨。那侄儿媳妇突然问到:“婶儿啊,你们家香芸这两天回家了没有?”香芸妈说也不知是地毯厂太忙了,还是姜薛寨那里的事情太多了,香芸这半月都没有回来。“婶儿,你不知道吧,是姜薛寨那里有事了,香芸的那个上军校的男朋友不要香芸了。”“啥?谁说的?啥时候的事儿?”香芸妈有些生气的,把棉花往筐里一扔,“这准是谁在那里瞎说的,我都不知道的事,别人咋就知道呢?”那侄儿媳妇被婶子过激的反应吓了一大跳,“婶儿,是真的,我姐的婆家是姜薛寨,他们村子里的人现在都传开了。现在香芸都是在地毯厂里住着,她那个男朋友的妈,还有那个傻弟弟,前些天都去c市了,以后都不准备回来了。”“你说的可是真的,可是真的……”香芸妈的话还没说完呢,就晕过去了。那侄儿媳妇吓哭了,赶紧大声喊人过来救人。
等香芸妈醒过来以后,说啥也要香芸他爹把香芸给叫回来,她要当面问个清楚。晚上,香芸回来了。一家人,除了二哥没在家,人全都齐了。香芸妈从醒后就一直在哭,哭到香芸回来了,还在哭。香芸爹责怪香芸,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着爹妈。大哥金芸安慰爹说:“香芸也是怕您老俩心里难受。”香芸站在堂屋的一个角落里,面无表情的,一句话也没有说。因为一提起这件事,她的心就会被撕裂一次。三哥铜芸气乎乎的拍着桌子说:“爹,啥也别说了,我明天就去c市,收拾了那个忘恩负义的小子。”三嫂叶子刚进门,也不敢多说话,只是难过的看看这个,忧虑的看看那个。大嫂秀莲瞥了香芸一眼,气冲冲的插了一句:“这也不能全怪人家,谁让咱自己人倒贴给人家呢,我当时跟姑去见那个姜一聪的时候,第一面我就觉得那个男的不可靠,长的太招人。”金芸赶紧给秀莲递了个眼色,示意要她闭嘴。铜芸瞪了秀莲一眼:“大嫂,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秀莲一看铜芸对自己发火,气倏的一下,就上来了:“我姓余,又不姓王,肯定是个外人了。”“大哥,大哥你看看我大嫂说这话,咋是个这样的人儿呢。”铜芸朝着金芸大声的叫道。叶子拉了拉铜芸,“别说了,别说了,好歹这也是咱大嫂。”金芸用力拉扯着秀莲:“你咋是这个样子,你没看家里人的心都乱得跟牛毛似的,你还在这里瞎搅和,回屋里歇着去吧!”“我这不也是再担心香芸吗?”秀莲硬挺着,就是不回屋。
“你们都别吵了,别吵了,你们越吵,我心里越难受,都怪我,都怪我,我原本就不应该喜欢上他,我也不该供他读书,我更不该死心塌地的等他,我这么做,让咱们全家跟着我丢脸了,我让咱们全家跟着受气了。”香芸再也忍不去了,呜的哭了起来。香芸妈一听见香芸哭了,就哭得更伤心了。“好了,好了,都别闹了。”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不停抽烟的父亲对香芸说:“芸儿,发生这么大的事,家里人都知道你心里肯定不好受,都怕你想不开,都想好好的开导开导你。”听父亲这么一说,大哥,大嫂,三哥,三嫂都点头称是。“你不告诉家里任何人,独自一个人承受,其实更伤家里人的心。什么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是有苦一起吃,有难一起当,有忧一起分,有乐一起享。”香芸的父亲抽完了一根烟,接着又点上一根,“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子女,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过一生,这事已经发生了,你现在呢,自己能想得开,爹心里多少都有些安慰。”听父亲说到这儿,一家人都落泪了。香芸跪到父亲的面前,头趴在父亲的腿上,放声的大哭了起来,好像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全部哭出来一样。她哭着说:“爹,我对不起您,我对不起您和我妈。”香芸的父亲抚摸着女儿的头说:“孩子,你没有对不起谁,如果说真需要原谅的,那只会是别人,你在爹的眼里,不论是做女儿,还是做人家的儿媳妇,已经是做得最好的。”听了父亲的话,香芸更是痛苦流涕,她觉得自己没有因为一时想不开,就去轻生,这是绝对正确的。因为最关心,最心疼自己的,最理解自己的,最包容自己的,还是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人。无论别人怎么对我们怎么样,我们都不要做对不起自己家里人的事,因为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衰事迭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