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嘶哑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与不堪。
君卿舞打算在温水里眯一会儿,朦朦胧胧中就觉得肩膀上传来一阵酥麻酸爽的感觉。
沈清辞刚进来就开始替他按起了肩。从脖颈到双肩再到浸泡在温水中的肩胛。手指力度适中,按得他浑身骨头都松泛起来。
“卿舞,你没事吧?”
“没事,我只想知道,是谁把诺儿的手链扔到山坳里的?还有,我称你不在的时候去围猎了,却遭到了暗杀,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不让你乱跑吗?你真是让我一通好找。”
为了找到君卿舞,沈清辞甚至是出动了暗卫营的所有人。
“消息全部压制下来,明晚围猎继续。”
君卿舞故意撇开话题。
“真是拿你没办法。”
沈清辞无奈叹气:
“关于这件事的所有人,全部押送到了天牢,只是那名武士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可有审出些什么?”
“嘴巴太硬,什么都问不出来。”
“走,去天牢。”
说着,君卿舞已披上衣服,拿起案几上的发带绑住头发便走了出去,舞倾城的脸色不是很好,但也立刻跟着去了。
三人缓缓停在天牢门前,各个暗卫手扶着佩刀,来回巡视,纵然夜色过半,却依然没有丝毫的倦意。
“什么人!”
才刚刚站定,暗卫就发现了君卿舞的踪迹,走近一看,顿时大惊,齐齐跪地:
“臣等拜见陛下。”
君卿舞没有理会,径直走向天牢之内,跪地的暗卫纷纷撤向两侧,让出一条路来。
黑漆漆的天牢里一盏接一盏的明灯亮了起来,一架架火盆烧的极旺,刑部尚书立刻带人过来,身上的披风随之飘动,步伐间却不显丝毫溃乱,治军极严,以刑为钢,治刑以严。
“臣等参见陛下。”
“人呢?”
“就在此处。”
“血腥之地,还是少见为妙,你们两个不要跟过来。”
“无妨。”
话落,刑部尚书在前面带路,其余的人一个个也都默不作声。沈清辞跟着君卿舞,舞倾城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她总得看看,慕容屿苏派的这个人究竟认不认识她。
‘哐啷一声。
天牢的锁被利落的打开,一个个蓬头垢面的人皆被惊醒,缩在角落里,抱成一团,至于那些动不了的,紧闭着眼,只恨着自己为何还没死掉。
地方的监牢,狱卒一动,人人皆是扒着栏杆探头,只盼着有什么好消息,又或者送来几个短命鬼?
可是神族的天牢和临渊台,妖族的掖庭,魔族的地牢,冥族的赤炼,仙族的御史台,则不相同,被关在里面的人,只巴不得这开锁的声音永远不要出现,因为每一次开锁,都意味着无数人的痛不欲生。
因为他们或是朝廷命官,或是地方郡候,或是王亲子嗣,或是进士舞弊……
犯的均是见不得人的死罪。
因着是沈清辞亲自抓的人,所以红柳被单独关在一间监牢,从破烂的衣服和满身的血迹可以看出,天牢里最是家常便饭,行使的第一项刑罚,鞭笞之刑,已经上过了。
此刻的红柳正双手抱着头,埋在膝盖里,浑身哆嗦个不停,只在这里几个时辰,她的精神就已经快要崩溃,听着那一声声凄厉的嘶吼,看着那一幕幕皮开肉绽的血色,她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一阵整齐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她不敢抬头,她怕,她怕她会成为下一个被扎成靶子的人,更怕他们把她丢进油锅里炸。
她知道,有君卿舞的地方,便是地狱,真正的地狱不在别处,在君卿舞身边。
她不是不想死,而是这张脸不是她的,她又被秋墨下了万虫丹的毒,每月必须要有解药,她若自尽,身体就会变成怪物,慢慢的大卸八块,流出褐绿色的脓浆,浑身散发着恶臭,除了死在这里,她根本没有别的退路。
秋墨早已把她当成了弃子,一但暴露,她就没有用处了。
一双滚着云纹金边的靴子缓缓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上面璀璨的蓝宝石看起来有些眼熟,不染纤尘。
君卿舞搬了一张太师椅,坐在火炉旁边,天牢里阴暗的湿气惹的他有些不悦。
沈清辞没有带披风,便作势要把衣服解下来披在他身上:
“不必了。”
缓缓落座之后,君卿舞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红柳身上。
暗卫统领是个极有眼色的,打量着君卿舞的神色后,对着一旁躬身的几名暗卫打了个眼色。
两名披着黑色斗篷的暗卫很快上前将红柳从地上拉起,不等红柳反应过来,人已经被锁在了刑架之上。
一名狱卒双手捧着一只铺着红布的托盘缓缓走了上来,远远看去,隐约间只能瞧见柔软的红布上泛着丝丝寒光。
只觉得心都颤抖起来,看着那一根根尖细的银针,只想尖叫。
另一个狱卒拿来一只铁钳,将尖细的银针夹起,放在了火炉上仔细的烤着。
直到整根针都开始发红,折射出橘红色的火光,再慢慢变成艳红色。
舞倾城抬头打量着莲儿,这不是君诺离的婢女吗?怎么会在这里?
狱卒缓缓打开了红柳的手掌,红柳疯了一般的挣扎着,给狱卒的手背上抓出了几道血痕。
“不要...不要...”
一根尖细的针,猛的刺进了红柳的指缝。
一声扭曲的尖叫仿佛要喊破喉咙,在监牢里来来回回的飘荡,剧烈的疼痛仿佛震撼了神经,一向将自己伪装的天衣无缝的红柳,此刻却面临着崩溃的边缘。
“招了吧,本尊耐心不多,免得多受些皮肉之苦。”
他记得,莲儿不是和君诺离的关系最为要好吗?从小到大,有什么东西都要留给莲儿一份才肯,怎么到头来?
……
“奴婢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
红柳仍旧哭着喊道。
君卿舞不是知道了吗?为什么还来问她?
“慕容屿苏刺杀本尊,本尊当然知道,但为什么会对安定动手,还有,是谁把诺儿的链子扔到山坳里去的?”
君卿舞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红柳确实是什么也不知道,她只是通过君诺离了解君卿舞近几天来的行踪和一些机密,负责传递情报,别的一概不知。
“安定出了事,只有你一人神色漠然,大晚上的不睡觉,为什么要出去?”
嫣红的血迹汩汩如泉,身上痛的可以说是撕心裂肺。
不等红柳解释,君卿舞继续道:
“所有参加围猎的人,身份名字本尊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此人无名无姓,如何进的了猎场?”
天牢阴冷潮湿,烛火昏暗,各色的刑具琳琅满目,几乎占据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拔凉的墙壁透着刺骨的寒,被冲刷过无数次的地面依旧残留着鲜血的痕迹。
鞭子,烙铁,滚钉床,该上的刑具都上了一遍,红柳仍旧死不松口,竟然被活活疼死在这刑架之上。
这是刑部唯一一次审不出来的案子,别的人只觉得莲儿的骨气硬,而君卿舞觉得,此事另有蹊跷,看样子,莲儿是一心求死,并非不知。
莲儿死了,那名武士不知踪影,线索就这么断了。君卿舞有些不甘,此事不除,必当遗害无穷,百害而无一利。
尸体的下半身灰飞烟灭,只剩下一张脸,那张脸一点点的往下褪皮,君卿舞觉得这张脸似乎有些问题,为了得到问题的答案,君卿舞拿着一把匕首,将那张脸割开。
那张脸之下,居然还有第二张脸?不过两张脸早已合二为一,粘连在一起,变得血肉模糊,仔细看去,那张脸,与莲儿的脸,完全不同。
事实证明,这张脸的原主已经死去多日了。
这是?
换脸之术?
难道是魅族?
君卿舞下道命令:
“速飞鸽传书,让听雪阁大长老严查此事。”
那名武士,是魔族慕容屿苏座下一名武将,此人名叫贺辞谙,他寻机找了一个理由,将君诺离的链子扔到了山坳,于是她只能下去找,等待君诺离的,只有一匹狼。
慕容屿苏只有一个理由,让君家之人死无葬身之地。
当晚,君卿舞派了近一倍的暗卫守在未央宫,以防君诺离再出什么差子,沈清辞也没有回丞相府,一直守在未央宫,等待他们的将是重重的危险,和几个未知而要被揭开的谜底。
第二十章:骊山围猎⑥[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