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温暖明丽。柔和的洒在雪地上,与洁白的雪花形成鲜明的对比,远远望去,呈现出了彩虹般的光辉。
春假期间,百年一度的围猎赛事悄然来临,君卿舞黯然摇头,一百年了,他都快要忘却这份记忆了。那时候,父母在世,他照样的风流倜傥,照样的放荡不羁,性子洒脱,每年都能玩出新花样,换句话说,他从未感到过孤独和寂寞。
现在却不同了,做事要思量,心思要谨慎,手段要狠厉,到处都是明枪暗箭,到处都有防不胜防。他倦了,亦怕了,索性天无绝人之路,他的爱人,他的朋友都还在,再也从未离开过。
只要能守住他们,自己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能快乐。
无怨无悔,死而无撼。
君卿舞一身长白披风掩住了身形,背后靠着一把龙椅,在雪的映衬下,额间的曼珠沙华愈显妖艳,深邃的眸子微闭,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享受了除夕之夜片刻的温存,一切又回到了神魔大战那个原点,他清楚,骊山的围猎,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围猎。
凌耀天的失踪。
还有慕容屿苏,他不得不防。
迫于时局,君卿舞其实并不想举办这场围猎的,但无奈有魔族的压制,如果将此次大战的消息不甚抖落出去,公之于众,那么六界中人又岂会消停,他们一定是会对神族下手的,他要顾全大局,保全神族,只能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此次围猎,他有太多的不得已而为之。
许是舞倾城欲眼望穿,早已看穿了一切,一双纤长的手轻按着他的太阳穴,柔声问道:
“是否是最近太过劳累了?”
“也许吧。”
君卿舞嫣然一笑,慢慢的走远了,舞倾城立在原地,一张清丽的脸,写满了不解与疑惑,不知什么时候,她越发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渐行渐远,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凉亭,慢慢坐下,白玉般的手指攥着一个青玉质的酒杯。
“陛下。”
远处的声音,清朗魅惑。
“事情可都办好了?”
沈清辞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一?{邪魅的笑容,浮现在那张绝美的脸上,冷声道:
“很好。”
衣袖一挥,手中的烈酒悉数倒入身旁的火炉,掀起一阵火光,经久不熄,映衬着他苍白的脸。
“卿舞,你的伤……”
沈清辞有些担忧。
“事已至此,他对我动手也是情理之中,魔族,是我母后留下的,我亦必奉陪到底。”
……
只见下首烟雾缭绕,歌舞升平,君卿舞一身黑色龙袍坐在正首之上,不时与六界各位命臣们举杯致意。
君诺离一袭金色宫装,舞倾城一身朝冠凤袍站在玉阶前,周围围绕着不少命妇和女眷,沈清辞和礼部尚书穿插在人海中忙得不可开交,不时清点,操持着整场宴会,以免出现什么批漏。
伴随着隐隐的笙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繁华与昌盛,璇玑,六界的首府,经济的重心,三年来的心血终未白费,总算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父帝,母后,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儿子毁了一魂,断了一魄,送你们去轮回,我亦无怨无悔,卿儿想念你们。
这不是懦弱,不是怨怼,而是一个少年最诚挚的心愿。
“陛下龙章凤姿,雅人深致,比起当太子时,又沉稳了不少,如今璇玑帝瑾仅三年便是鼎盛,陛下年纪轻轻,实乃我六界之福。”
仙族仙君白敬莜手执玉盏,走上玉阶,向君卿舞敬酒道。
君卿舞笑道:
“君上谬赞,乱世之中,人成长的快,老去的也快,也不过是岁月不饶人吧。”
“这仙族,没有什么大的能耐,溜须拍马之风倒是很盛行。莫不是万年以后,君上还要将这份盛行保持下去,时代流传了?”
察觉到了君卿舞蹙眉的那一瞬间,凤雪吟不耐烦的问道,他们二人真的很讨厌这位仙君,避之不急,可还是有热脸贴上来,君卿舞不便开口,不代表他没有言论自由权。
他是凤家的世子,从小在金堆玉砌的蜜罐罐里长大,除了君卿舞,他几乎不会考虑到任何人的感受,即便是父君母妃,也只会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直白了当,简洁明了。
“世子如此作为,于情于理,不合理法,如此出言不逊,孝亲敬长,总还是得有的吧?说我仙族溜须拍马,依我看,你妖族,走的和神族才更近吧?”
这时凤苍穹开口道:
“小儿无礼,还望君上海涵,神族乃六界正统主族,先帝与本君又是世交,走得近又能如何?如此厚颜无耻,真不知道,君上又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当上了六界的一方君王,弑君弑兄,欺君罔上,欺上瞒下之罪该如何定夺?”
“好好的,君上怎么又扯出这种话来,话不可以乱讲,君上这么说,是要拿出证据来的。”
白敬莜的身形明显晃了一下。
“那君上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儿对你出言不逊?”
“在做那么多人,他们眼睛都有问题吗?”
白敬莜怒声道,他不过敬个酒,怎么把之前的东西全扯了出来,两手握拳,关节指尖泛白。
“那他们看见了吗?白敬莜,你是什么意思?”
凤苍穹反唇相讥道。
白敬莜犀利的目光快速扫过周围的一众人,发现他们各干各的,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你!”
白敬莜一阵无语……
“怎么?君上刚夸过本尊龙章凤姿,雅致深人的,怎么又说,本尊眼睛有问题?”
君卿舞浅笑着开口,一双紫色的眸子近乎透明,胜过最璀璨的宝石,玩笑般的话,却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咄咄逼人,宛如最犀利的刀锋!
早听说过,凤苍穹的口才乃是天下第一,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他记得,父帝曾同他说过,自己带兵行军打仗时,经常能被他驳的哑口无言。看来,当年在君轻尘麾下的军师和谋士,没有白当。
白敬莜的目光落在君卿舞身上,灯火下一道金黑交错的龙袍,构绘成最奢华尊贵的颜色,比女子还要白皙的肌肤折射出莹莹的光亮,微微勾起的薄唇凝聚着最妖冶的红,好似一只美艳高贵的花妖,刚刚吸食完血液。
回过神来,只觉得好似被蛊惑了一般,收敛了心神,正要开口,君卿舞却是抢先打断了他:
“算了,苍穹伯伯,来者皆为客,不要为了几句话而咄咄逼人,仙君辩不过您的。”
心里却道:
“此人虽是无能,但却野心太重,应尽早除去,万般留不得。”
悠扬的琴声徐徐传来,宾客们相继入座,君卿舞抬起头来,凉薄的目光,一直向外延伸,伸向远方:
“骊山围猎,乃是百年一度的盛事,本尊在此敬谢诸位能够齐聚一堂,话不多说,围猎正式开始。”
语罢,君卿舞飞身而下,稳稳的落在对面的草场上。
“拿弓来。”
一把神弓张开,君卿舞三箭齐发,箭随影动,动如行云流水,行走洒脱,不偏不倚,双双射中龙口,争得彩头,寓意深远,随着一声开始,便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第一轮是赛马:
六界的各位人士当然不甘示弱,纵马驰骋,飞奔在这积雪初融的草场上,站在主台上俯瞰一切,下面的风景甚是宏观,一派穷追不舍之相,乍一看便不见踪影。
数王臣将相,风流才子,谁与争锋。
快马疾弛,纵影无形,马蹄萧萧,皑皑白雪,君卿舞马术超然,得天独厚,领悟的东西总与他人不同,远远的将六界众人甩在身后,衣袂翻飞。
突然间,一把飞镖从身边擦过,君卿舞下意识的向后倾斜,尖利的飞镖,不偏不倚的插进了马腿,马儿吃痛,马蹄向前微屈,凄厉的惨叫声久久回荡在天际,君卿舞从马上摔下,险些栽倒。
“混账。”
君卿舞暗骂一声,脸色极为不悦,一双凤眸愈发的深紫。
怎么总有人站出来坏他好事,他们的命,就这么矜贵值钱吗?不想要直接说,何必明里暗里使些阴招。
君卿舞将马牵出赛道,低下身来查看啸尘的伤势。
“卿舞。”
凤雪吟翻身下马:
“出什么事了?”
“欧阳震华那个混账,居然敢来暗算我,啸尘是不能骑了,只能换马了。”
“欧阳震华不服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明目张胆的陷害你,你打算怎么做?”
“他这次派的是别人,不与我正面交锋,我心中自然有数,虽不能动他,但足矣让他颜面全无。”
君卿舞眼底闪过一抹血腥。
众人纷纷下马,看看前面出了什么事情。
“陛下。”
“陛下没事吧?这年头,还是要小心的,还是收敛锋芒,免得人心不稳,引火上身。”
冥君欧阳震华一阵冷嘲热讽,满眼期待的看着君卿舞的好戏。
是啊,他现在就是人心不稳,自从君轻尘驾崩以后,他们都懂得什么叫做出言不逊,明目张胆了。
王权受到了莫大的危胁,稍有不甚,便是地位不保,死无葬身之地。
那他要是咽不下这口气,非要报复回去呢?
君卿舞微微挑眉,站起身来看着他,绕过人群,纤长的手指抚上那匹马的额头。
汗血宝马,千金难买,价格不菲,绝对的好马。
不过,可惜了。
手起刀落,锋利的匕首扎进马的喉咙,血溅百步,场面分外血腥,人仰马翻,欧阳震华重重从马背上摔落,还未站稳,一个倾身就跪在了君卿舞脚下。
欧阳震华完全蒙了,他不知道君卿舞为什么会这样做。
为什么要屠他的马?
众人皆大惊,在场的跪了一地:
“陛下息怒。”
“众位都起来吧,别都跪着,地上太凉了。”
君卿舞淡淡说道,眼底里尽极凉薄,嘴角勾起一?{邪魅的冷笑,睥睨众生,好像万事万物都入不了他那双尊贵的紫色凤眸: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冥君大人,本尊就算人心再不稳,见了本尊,你还是要跪的。我为王,我是君,是说一不二,无可比拟的帝王,存活于帝瑾王朝,便要守帝瑾王朝的规矩,君臣有别,这一点,你应该最为清楚。”
君卿舞的目光看向地上的那几把暗器,眸子的目光,意味不明。
第二十章:骊山围猎①烽火[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