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她真正的原因。
所以，赵夫人才对她如此恨之入骨，百般折磨。
前生的苦果，竟然是被上一辈恩怨，孕育十几年才结出的。
邓氏见眼前的小公主，额前几缕碎散的青丝仍有窗外风雨留下的水痕，垂眸含首，若有忧思。她的眉眼不能说上浓墨重彩的惊艳美丽，独有一种见之忘俗的风致。尤是此刻素面朝天，更显得如宋玉赋中所言“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天生造物，不须雕饰。
她见犹怜，软了心肠，道：“公主无需挂怀，若是娘娘不告诉您，自有她的道理。”
“阿娘，她自以为可以庇护我一世。”永清轻声道。
所以，没有给她一点生长羽翼的机会。
邓氏不知她所受之苦，安慰道：“娘娘如此贤德圣明，自然可以做到，更何况，还有一整个晋阳蘧家呢。”
还有蘧家。
永清深深屏息，尽力将忧思抛却脑后，强打精神处理眼前的事：“舅娘，我有一件万般紧要的事求您。”
邓氏一听严重了，忙道：“公主言重了，您且说是什么事。”
“我要回朝京，正如所见，如今我再去燕阙已是送羊入虎口，必是万般险境。我恳求舅舅送我回去。”永清言辞恳切。
邓氏哪里不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凝重道：“妾身不愿敷衍公主，便直言了，这件事绝无可能。”
她一怔。
“公主是奉诏入西京，没有御印的通关文书，沿途官吏必会拦您，虽说大家都要给蘧家和皇后一个面子，但出了桐关，尚有好几个郡城并不听命于皇后娘娘，反倒是阉人的心腹。”
邓氏连连叹气：“最紧要的是，如今陛下听信宦官，颇有要在燕阙另立小朝廷，打压皇后娘娘的意思——”
这才是关键。
赵夫人的狠毒，背后自有皇帝的默许。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蘧皇后把朝廷治得渐有起色，皇帝就要出来夺去她的硕果了。
把永清捏在手里，等于捏住了蘧皇后的半条命，便可以慢慢地将送给她的半壁江山，一点点要回来。
这样的凉薄狠心，这样的天伦之情，直烧起她心胸之中一把三昧真火。
人家都将她们母女的命算进去了！
如今，是龙潭虎穴，骑虎难下，她也要反手一刀，将这些污糟的魑魅魍魉杀个干干净净！
邓氏以为，小公主会面对这样的局面，惊慌流泪。
但她没有。
她出奇地微笑了一下：“舅娘说了，您也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邓氏肃容道：“妾身与外子皆以蘧家与皇后的利益为重，妾身与外子虽然无法将您送到皇后身边，但公主要入虎穴，我们一定拼死护得您的周全！”
她又问：“那舅舅那边？”
邓氏道：“公主放心，外子与妾身俱是一条心，妾身的主意就是外子的主意。”
“何忠私下换掉我们带来的人，如今舅舅正好可以为我挑选十几个亲卫补上，随我入宫，如此，以后舅舅在宫中也算是有内应了。”既得允诺，永清飞快地转着脑子，“至于何忠，他需要活着回到宫里，却也不能让他说出今日的事情，如此，还请舅娘费心了。”
邓氏听到内应，露出微笑，而后听到何忠，则眼睛一闪：“这倒不难。公主放心就是。只是燕阙宫中十分险要，妾身实在担心公主安危，咱们还需约定个时限，定期确认公主的周全，若有逾期，我们立刻十万火急，告诉皇后娘娘。”
永清郑重道：“阿娘没有兄弟，我将视舅舅如亲舅。来日我们回到朝京，阿娘也将视舅舅如亲兄。”
邓氏陪了蘧平沉浮了十年宦海，已知这是千金许诺，心下感慨万千。
他们夫妇前程的光明，也皆系在这位小公主身上了。
第4章 朱门邸[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