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之二叔的尸体最后在他一个情妇那里被发现。
说起来也算是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不过只是情妇单方面的爱情,她对宋家二叔一腔真心,甚至膝下有女,一直都安静沉默,从未找过任何原配的事情,可宋家二叔去世之后却没有给她留下任何遗产,又爱又恨之下,致使她偷走了宋家二叔的尸体。
这段可笑的故事甚至登上了新闻头条,季梳雨有幸被采访,虽然问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报道传遍了网络,季梳雨有空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个视频,她被采访的时候,宋晏之刚刚好站在他的身后,正低声说些什么,季梳雨发了会儿呆,截了图,然后存在自己的相册里。
仔细想来,这好像是她和宋晏之唯一的一张合照,虽然得到的方式有些可笑。
手机熄屏,季梳雨没想太多,毕竟他和宋晏之的交集可能很快就要结束了。
画完画,对方处理完二叔的丧事,应该就要再度出国,离她的生命越来越远。
季梳雨隐隐记得,对方在意大利,距离苏城一万两千多公里,她用走的,可能终其一生都抵达不了。
就像是她到他心上的距离。
时间靠近夏末的时候,反而热得更加厉害起来,宋晏之的画进入收尾阶段,借着对方出去打电话的时候,季梳雨披上白布,踮起脚尖,偷偷去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便震住。
这一瞬间,她似乎有些理解从前宋晏之对自己画技的不屑了。
季梳雨画画全凭技法,虽说每一个技法都用得很娴熟,但是到底比宋晏之少了些可以称之为“灵魂”的东西。
她的画是空洞的,亦是无聊的,但宋晏之的笔像是马良的笔,带着一种令人心灵为之震撼的魔力。
光影撕扯着她的躯体,那幽暗的环境被大片的黑色铺开来,唯独她的身躯在白布的衬托之下变得圣洁且崇高,这幅画不会让任何人有别样心思,甚至屏住呼吸,唯恐亵渎,这一瞬间,季梳雨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她当画模,在宋晏之的手下,是真真正正的艺术。
季梳雨一时间有些认不出画上的自己,那个人……当真是如今这个苍白而又浅薄的她吗?
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她配不上宋晏之的那双手。
“怎么样?”
淡淡的嗓音落入耳中,季梳雨微震,猛地直起身体来,怔怔地看着宋晏之,分明脑海里有无数的形容词,可她最终偏偏说出最浅薄的两个字来:“好看。”
宋晏之出乎意料的弯了弯嘴角,虽然稍纵即逝,但那一瞬间还是好看得几乎亮瞎了季梳雨的眼。
季梳雨慌张的躲开,坐回原来的位置,好让宋晏之继续画下去。
画到一半,季梳雨还是没忍住开口道:“快……画完了吧?”
“今天。”宋晏之说。
这一坐就是整整五个小时,等到宋晏之搁笔的时候,夕阳已然落下,宋晏之定定的看了这幅画半晌,才长舒出一口浊气,抬眼,道:“好了。”
季梳雨迅速地穿好衣服。
两人之间没有说一句告别的话,季梳雨拿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走,推开房门,才察觉到天气突然骤降几度,季梳雨真真切切地意识到,真的是夏末了。
宋晏之又陪她度过了一个夏天。
柳子嫣突然将她拦住:“季小姐,苏先生说今天晚上请你们俩吃饭呢。”
“啊?”季梳雨微微愣住。
柳子嫣歪了歪头,愉悦的笑道:“苏先生听说这幅画画完了,很高兴。”
“……”
“走吧。”
季梳雨还在纠结要怎么婉拒苏先生的时候,宋晏之已经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外带去。
柳子嫣站在他们俩身后浅浅淡淡的笑,迎着夕阳余晖,由衷的感慨道:“宋先生和季小姐的背影很配呢。”
季梳雨被宋晏之握住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宋晏之侧头:“冷?”
“没有。”季梳雨动了动手,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腕从对方的掌心挣脱。
宋晏之回过了头。
晚饭就在苏宅吃,偌大的一张餐桌上只坐了四个人,苏先生和苏夫人琴瑟和鸣,不时低声交流,看上去很是恩爱。
菜肴都是非常精致的中餐,与季梳雨这些年吃的粗茶淡饭有太多的不同,乍一看到,有种让她觉得回到了许多年前的感觉。
苏夫人夹了一筷子肉放在季梳雨的碗里,笑道:“多吃点,梳雨,我看你瘦得一阵风都能吹跑了似的。”
“谢谢苏夫人。”季梳雨低声道谢。
他们这边聊着些无关紧要的菜式问题,那边苏先生和宋晏之却聊起了正经事,直到苏先生一句话钻入季梳雨的耳中,她再没有精力去仔细关注苏夫人到底都说了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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