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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铁马冰河3[2/2页]

长风瞒 小月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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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来何事?”不能怪他直白,实在是叶谙泰不说话的样子太冷酷,太可怕,嘤嘤嘤……
      “我不日将去颍川,还望二皇子多多照顾绿夏。”叶谙泰站起来抱拳行礼,顾瞒吓得赶紧回礼,忙说:“不敢不敢。”
      “小女绿夏生性顽劣,如今身体抱恙,叶某不敢多求,只希望二皇子日后顾念叶某的请求,对这孩子照顾一点。”叶谙泰使个眼色,管家把一张帖子送上来,顾瞒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竟然是绿夏的生辰八字。
      他心中狂跳,还要装作不解问道:“叶将军这是何意?”
      叶谙泰跪下,一言不发,他是粗人,不知道如何王婆卖瓜,把自己的女儿推销出去,只能用这种最笨的方法让顾瞒知道他的诚意。他这一跪,倒是把顾瞒跪的镇定下来。
      顾瞒撩开袍子,双手举着绿夏的帖子也跪下来,对着叶谙泰行了一礼:“将军放心,定不负将军信任。”一言既出,日后不论两人关系如何,有情无情,顾瞒都答应一定会好好照顾绿夏。
      叶谙泰心中有块石头落地,郑重地把绿夏脖子上挂的一只飞鸟交给顾瞒:“此乃我叶家数百年信物,日后但凡叶家产业,均听公子安排。”薄谷重商,叶家这种百年世家,底子必然厚实,顾瞒眼中一亮,接了过来,却笑着说:“等成为一家人,怎样都是一样的。”
      周转良久,叶谙泰才从顾瞒的行馆出来,管家不解:“老爷,绿夏和王家公子青梅竹马,为何不把姑娘托付给王家?”
      叶谙泰摇摇头,现在这世道,谁不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更遑论王翰越心不在绿夏,强行嫁娶反而会折损了他们的交情,最重要的是顾瞒是大明最有可能继位的皇子,他必须为绿夏找一个足够大的靠山,如此才可以在薄谷这个大厦将倾的时刻护住她。
      送来第四道圣旨的是御林军,叶谙泰知道自己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仓促之下竟然没有时间和绿夏告别。他被一群人看似簇拥,实则押送的地带离叶府,只希望自己没有看走眼,顾瞒会遵守诺言。
      绿夏得到消息,披了一件外套从小门跑出来,截住叶谙泰,把头埋的叶谙泰怀里。叶谙泰抱着她心里不是滋味,他安抚地拍拍绿夏的肩膀,想要安慰,绿夏已经抬起头,露出笑脸:“父亲要胜利回来哦,绿夏在家等你。”
      叶谙泰咳嗽了两下,皱皱眉毛,把泪水卡在眼角,点点头,他不想让绿夏看到自己的眼泪,哽咽着说:“好孩子,走了。”
      他没有回头也知道绿夏一定站在原地送别他,老天啊,叶家的罪孽都让我一个人承担吧,请你一定要保佑绿夏此生平安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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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是不是要再加点火?”
      “我觉得味道有点淡,你觉得呢?”
      “要不我们再加点香料?”
      将军府后花园有个长廊,上面搭了葡萄架,水分风干,全是黄色的萎缩模样。绿夏畏寒地厉害,裹了紫色大氅,上面镶嵌了白色毛领,毛茸茸一圈,把她的神色衬得生动了些。顾瞒很有心计地也穿了紫色的袄子,两人一起守着一个小煤炉熬煮着鸡汤,郎才女貌,活似神仙眷侣。
      小荷紫穿了粉色的小袄,站在一边小心地守着火候,神色认真,抬起头看到王翰越的刹那,露出了笑容:“王公子来了,鸡汤马上就好了。”
      一身的疲惫就在这笑容里冰释溶解。
      他脱下身上的墨蓝色官装,向前走着:“这香味隔老远就闻到了。”
      绿夏给他腾了个位,抬起袖子,顾瞒递来了汤勺,继而把碗递过来,交到绿夏手里。
      绿夏浅浅一笑,敛着袖子,盛了一碗,让小荷紫交给王翰越。
      往常小荷紫断不会接的,因为绿夏老爱拿这事打趣他们。可如今绿夏做事都十分得体,很多下人都自发地把她的称呼改为“小姐”。
      小荷紫接过碗,行了一礼,尊敬双手端给王翰越,王翰越心思细腻,察觉到这小小的变化,轻轻一笑,老了十岁。
      “据探子回报,赵?滓丫?氐轿髫柿恕!蓖鹾苍胶攘艘豢冢???碜樱?绦?担骸巴醯囊馑际窍染补燮浔洌?铱凑庹涛幢卮虻钠鹄础!
      绿夏盛汤的手停滞了一下,把碗递给了顾瞒。
      “明玉自告奋勇,坚持要去和亲,惹得王非常生气,罚她到青鸾山反思。”
      “兰思顾被发配到第三极,这已经是夜熙求情后的处理,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回来了。”
      绿夏放下勺子,把发抖的手藏在身后,她眼睛往下看了几次,还是没有按捺住泪水,只好抱歉地笑笑,接过小荷紫递来的手帕,背过身去。
      她可以感觉到王翰越和顾瞒交流的目光,也听到王翰越小声问:“还是不肯说话?”不用看也知道顾瞒摇头,然后就是一阵悠长的叹息。
      “绿夏,你好好待着,我还有公务在身,改日再来看你。”王翰越不宜久待,顾瞒送他离开后,按住绿夏的身子,让她注视自己:“今天的汤很好喝,绿夏乖,今天把它喝完好不好?”
      绿夏锤了他一下,意思是“去你的,别拿哄小孩子这一套来对付我”,顾瞒笑着躲开,摸摸她的头,小声说:“大家都说你病了,我却觉得你这样挺好,文文静静,终于有个小姑娘的样子了。”
      最近绿夏的话变得太少,顾瞒无意中变成了一个话痨,他每天絮絮叨叨地把来时路上的见闻说给绿夏听。有时两人一起守着后院晒太阳,日子安逸地一闭眼就陷入梦乡,有时顾瞒睁开眼,会看到绿夏好奇地打探自己。他笑着问:“你想知道什么?”绿夏便扭过头,拿一条帕子盖住自己的脸,不让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们都知道,绿夏只是在等,等一个可以让自己走出这段失败感情的时机,又或者是走进另一段感情的入口。
      她从小仰慕兰思顾,事事模仿,步步跟随,是兰思顾从第一次见面就给了她这世界上最耀眼的温柔,他教会她如何去爱,去关注,去放不开,他却不想给她未来。说到底,她以为的那些少女心事,都是大人间一场风花雪月的任务。
      “来来来,这里有台阶,来来来,走慢点。”顾瞒每天把将军府当自己家,酒楼生意都不管了,把绿夏当生活不能自理来对待。
      绿夏翻着白眼,胳膊搭在他胳膊上,看顾瞒忙前忙后。
      “啊,张嘴,这可是我从城南街买的烤鸭,刚出炉第一只被我给你抢来了,还热乎着呢,啊!”顾瞒手里拿着烤鸭晃来晃去,说个不停,绿夏不耐烦地一口咬住,咬在他的手上,顾瞒惨呼。
      “你属狗的啊!”顾瞒晃着受伤的手训斥绿夏,绿夏示威地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顾瞒败下阵来:“得得得,您老人家开口吃东西就行。来,再来一口。”
      日子冷了又热,绿夏的生命力随着气温上升不断流失,等到春日阳光久违地来到时,她已经虚弱的站不起来,眼睛里光彩一日比一日明亮,是以将军府众人却一点都不担心。顾瞒为她打造了一辆轮椅,每天推着她在大街小巷上走走。
      “哎,绿夏,你说,这像不像我们老了以后的样子?等到那时候,你七老八十,走不动了,我也推着你,我推一辈子。”顾瞒喋喋不休,绿夏脸上堆砌的笑容很厚。
      当年叶谙泰常年在外征战,是兰思顾一手把她拉扯大,如今他离开,绿夏便把自己的生命还给他。顾瞒的陪伴,是另一种滋养,把绿夏置之死地而后生,她的器官一点一点龟裂,心却跳动地越来越有力。
      萧瑟的街道冷冷清清,偶尔有一两个落单的行人,也是匆匆而过。薄谷实行宵禁以后,官府每天派士兵巡逻,凡是深夜出没在街头者,全部按危险分子处理。薄谷一向重视商业发展,连带着个人意识苏醒,不时会有人为了赚钱不惜冒险。
      夜晚紧张的气氛把空气都扭曲了,两个人如同羽毛轻轻随风落下,悄然出现在街角。
      轮椅的吱哑声喑哑干涩,像一朵张牙舞爪的曼殊沙华绽放在彼岸,绿夏裹着毯子,平静地注视着街道,顾瞒站在身后推着她,相互依偎的样子如此安宁。
      突然一位红衣女子打破了夜的平静,她仓皇逃跑在空旷的街道,和绿夏迎头撞上,顾瞒调转把手,用身子护住绿夏,女子被惯性狠狠地震倒在地上。待她抬起头,在支离破碎的发丝间露出她的面容,绿夏和顾瞒均是一惊。
      明玉认出他们,下意识地想要往反方向跑,可是转身就是大队官兵,王翰越赫然在首。
      从来没有想到,三个人会面临如此状况,这场沉重的对峙以绿夏最先反应过来,她跌到地上,把明玉护在身后,眼里的决绝十分坚定。
      王翰越叹气,他身上的铠甲闪着明晃晃的寒光:“绿夏,这件事和你无关。”
      绿夏用尽全身力气把自己的护膝搭在明玉肩上,咬着牙拽拽顾瞒的袖子,寻求对抗的盟友。
      王翰越眼里满是受伤:“绿夏,你知道这并非我本意,你知道我必须这么做。明玉,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夜熙已经为了你在宫门口长跪不起,叶家已经从一等功降为三等爵,难道你还要绿夏为了你操心吗?”
      明玉闭上眼睛,想要漠视一切,可是绿夏在这时为她理理头发,那么轻柔,充满怜惜,就像那个人第一次在南波街第四个胡同拐角卖面具那里见到迷路的她一样。她心里好恨啊,恨自己为什么要爱上一个仇敌,恨自己为什么要被那么多人深爱,恨世间安得两全法,让她每一步都走得如此挣扎。
      “如果今天绿夏包庇你,明天她就会被带进监狱,明玉,你看看她,你怎么忍心!叶家死了多少人才换来今日的荣耀,你对得起绿夏吗!”王翰越最近被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弄得烦躁不已,说话带着火气,充满不安,看上去又疲惫得像放久了的苹果。
      “没事。”绿夏的嗓音因为太久不被使用,犹如生锈的战戟,钝钝的,敲击在心上,听得人眼眶好热。
      明玉忍住发酸的眼眶,勉强一笑,对绿夏说:“是我对不起你。”说着,安安静静地站起来,又鞠了一躬:“绿夏,是我对不起你。”她等着士兵为她戴上枷锁。走之前,她回头粲然一笑,还是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她说:“好想变成一场雪啊,西厥的冬天一定很冷吧。”
      绿夏跟随明玉来到潮湿黑暗的牢笼,看到昔日骄傲不可一世的长公主用这破旧的棉被和残缺的饭碗,绿夏的眼泪唰地就掉下来了:“你怎么就那么傻?”
      明玉虚弱地摇头:“你们都觉得他在利用我,都觉得他对我好是有目的,是因为我的身份。可是你们不知道,我多么感激我的身份。我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并不喜欢明玉,他喜欢的是薄谷的长公主。我不后悔我做的,我很抱歉,我对不起你们。”
      绿夏垂下头沉默,半晌才看着一只在黑暗中觅食的老鼠,庸庸碌碌半生,只为寻一粒米粒,还高兴的不知所以。她没有权利替父亲,替叶家先烈,替薄谷人民说没关系,她只能看着自己的朋友,强颜欢笑:“是为了爱情吗?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会很好,不用为我担心。”
      那天是明玉在薄谷的最后一天,第二天天空刚明,她便顺着原来的路线再次逃出,结果还是错过了赵?着衫唇铀?拇?唬?挥腥酥?浪?砉?氖且恢质裁囱?娜松?4哟嗣饔裾飧雒?郑?涑闪四歉鍪贝?镒钪??幕鏊?任铩
      后来绿夏通过她留下的信知道明玉的心事,听到她说“我每一天都穿红色嫁衣,是因为我相信他有一天,一定会拿着和平协议来迎娶我。我等了好久好久,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他不来,我就去,我们总是会相遇。惟愿纵使我强求,请君别笑女不知羞。”
      那是明玉这辈子最后一次穿红色衣服,鲜红如血,热烈如焰,心死如灰。

第十八章 铁马冰河3[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