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宴会当天,安素他们在先生们的带领下进入宴会大厅,根据家中大人官职坐好。安素和陈碧书的位置在最上面,两家大人的官职平级,因此两人也是相对而坐,各在一边。
皇上驾到后,大家依次行礼,所有礼节结束后,节目才正式开始。
全场寂静中,几个奴才在大厅中央放置了一个圆凳和一个桌案,桌案上放置了一把古筝,一切就绪后,一位身材纤细的女子从侧面款款而来,在圆凳上坐稳后,开始弹奏。曲声如泣如诉,摄人心魄。
安素抬眼看她,那女子脸上带了面纱,但是依稀看见面纱下的鹅蛋脸和精致的五官,面纱没有遮住的眼睛,大而圆润。这样的一位女子若是没有占据半张脸的红色胎记,一定是个足以祸国殃城的人物。
那轻薄的面纱遮不住她夺目的胎记,就算她再完美,旁人看她,第一眼也是先看到她从左眼一直蔓延到下巴的胎记。
在座听曲子的大都是以貌取人的纨绔子弟,自然是先看她的面容,弹的什么曲儿,才没有往心里去,表面上不说什么,实际上谁都不肯表现出欣赏之意,生怕皇上将这长公主指配给自己。
安素实为女子,自然不在乎女子容颜,她深深地被长公主的曲艺所折服。她带头鼓着掌,皇上捋着胡子,眯着眼睛看着安素说道:“安之可是觉得长公主曲艺高超?”
“禀告皇上,的确如此。安之以为,这晟国再无二人比得上长公主曲艺。”安素坦坦荡荡地说道。
曾家位高权重,是各位公主的最佳选择,其他还未表演的公主一时间都在窃窃私语,其中当属二公主最不服气。她年轻貌美,夸奖自然少不了,自以为技艺高超,她直接开口说道:“曾公子还未听到别人的曲子,就说姐姐是最好的,这有些太轻率了吧!”
安素作揖行礼后,认真地说道:“我开始就已经说了,私以为而已,不是代表所有人的意见,再者说我自己还不能做我自己的主了吗?”
宴席上的人唇枪舌剑地交锋着,而距离席位一定距离的长公主什么都不知晓,她与往日一样,演奏后就匆匆离去了。她从不在乎宴会,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只会夸赞最受宠的二皇妹,自己早已习惯,只是默默弹好自己的琴即可,选的曲子也是难度大的不讨喜的《高山流水》之类,不像二皇妹,会专门练习那种欢快讨喜的曲子。她冷眼看着所有人谄媚的表演,只觉得他们吵闹。
奴仆们把长公主的古筝撤下去,换上了二公主的柳琴。长公主离开后,从后面绕了过来,坐到宴席上,发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她给身后的婢女紫鹃一个眼神。紫鹃佯装倒酒,在她耳边轻语:“方才曾公子夸赞主子你,和二公主呛起来了。”
长公主端酒的手抖了一下,她佯装不经意的样子,用袖子拂去洒在桌子上的几滴酒珠,她用余光扫了眼安素,嘴角微微上扬。
此时,二公主已经弹奏完,全场喝彩,唯有那曾公子看似无奈地拍着手。二公主走上宴席,忽略众人的夸赞,直接冲着安素去了。她开口说道:“曾公子,怎样?”
“什么怎样?”安素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说道,她不想昧着良心说二公主厉害,但是又不想和二公主闹得太不愉快,只好装傻充愣,不想正面回应。
“我弹得如何,和皇长姐相比如何?”二公主不依不饶地问道。
“一个是柳琴,一个是古筝,怎么比?只能说各有千秋吧,再说场上这么多人夸赞二公主,二公主何必和在下过不去,非要跑过来找不快呢?”安素没好气地问道,二公主再没有自知之明地问下去,她就压制不住怒火了。
长公主抬头看着那为自己和二公主争辩的安素,心里一阵暖意,但是为自己得罪旁人,实属太亏,她开口说道:“承蒙曾公子赏识,只是巧合罢了,今日曲子比较熟练,论曲艺,还是二皇妹更胜一筹。”
长公主自己都不在乎这些虚名,她再争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安素再次作揖说道:“是安之唐突了,希望二公主莫怪。”
二公主说道:“无碍,只是曾公子下次最好不要再妄自评论一些不擅长的事物。”
安素一听这个,心里不舒服得很,她开口说道:“二公主误会了,安之说的唐突是指公然不给二公主台阶下,执意说出心里话这件事,为此感到歉意,对于我方才说的话,我是不会改的。”
皇上见二人火药味很足,开口说道:“设宴是让书院的学子们行乐放松的,争吵没有必要,你们俩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接着看节目吧!”
“是!”二人同时说道。
二公主只好回到自己的位置,她狠狠地剜了一眼长公主。二皇妹高傲惯了,自然受不了这委屈,长公主只当没看见她,低头吃自己的饭。
她自小不喜这些宴会,从未有人这么夸奖过自己,连父皇也是偏爱二皇妹一些,自己习惯不争这些虚名了。可是方才“安之”为自己正名,她心里的汹涌澎湃证实她其实是在乎这些的,只是麻木了而已,那曾家明明可以选择其他更受宠的公主,可是偏偏给自己出了头,说明那曾家公子当真是个有血性、不沉迷美色的正义男子。自此,一颗芳心暗暗许。
芷汀长公主[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