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吃。”木清秋笑着说。
“飘香十里?”
清秋点点头说:“整日闲得很,只能想法子打发时间,你以后可要经常来啊。”
“好,那……我以后叫你什么呢?”安素问道。
“清秋,木清秋。”
木清秋比安素高半头,安素抬眼看他,发现他肩膀上有一片梅花瓣,她伸手轻轻拂去,轻声说:“那……以后就请多指教了,清秋。”
她离他很近,吐出来的气息喷在他的脖颈上,他的心慌得很,半晌没有憋出一句话。
多年后,清秋回忆当年的场景,心想许是那日就动了心了。只是当时年少,只当是多年没有交际,对交友这档子事慌张,愣是没有往情愫上想。
——
清秋将安素送到锦城书院,自己就转身离去了。他脑海里不断回忆着方才送她回去的路上二人的交谈内容,总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好,人家许是客气一下,可能再也不回来了。想到这里,他心里难受了起来,他猛地回头,冲着那个离自己还不算太远的人喊道:“喂,你说的当不当真?”
安素应声回头,看到清秋站立在不远处询问自己,知是他怕自己只是客气话,她大声喊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得到肯定回应的清秋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步子轻快不少。
安素看他离去,心里感慨万千,同样是皇子,有的作威作福,有的却被当作人质身处异国,她叹了口气,往住处走去。
此时已然是午时,她原本打算去找清和,但是时间已经花费完,此时只能先去膳厅吃饭。
锦城书院的膳厅里都是大桌案,两人一桌,每人只能和自己的寝友吃饭,且秉持着同吃同睡的规则,一人未到,另一人不能动筷。安素叹了口气,走到陈碧书前面的桌案前,坐在了他对面。
陈碧书抬眼看到安素,轻蔑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来吃饭了呢,这么迟,让我等你。”
安素知道的确是自己的问题,让陈碧书等候多时,她说道:“方才迷路了,对不起。”
陈碧书没想到她竟然给自己道歉,惊讶了一下,对自己刚才的语气也有点愧疚了。但是他很快就压下了那股泛上来的自责感,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桌案上的饭菜自然也是和这些公子哥往日吃的山珍海味相差甚远,但是陈碧书因为等待安素多时,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顾不得饭菜香不香了,填饱肚子是大事。
安素看着眼前陈碧书吃得那般香甜,笑着说:“我以为你又要抱怨一番呢!”
陈碧书不搭理她,只顾着低头吃饭。安素自讨无趣,也不说话了,两人都默默低头吃饭,和其他桌案上气氛截然不同。
这时候,一个雄厚的声音响起来:“食不言寝不语,你们都看看曾家公子和陈家公子是如何做的!”
瞬间,大家都向二人投来目光。安素表面笑着,其实心里想的是你们要是和陈碧书坐一桌,你们也可以不说话。
用餐过后,书院的先生带着一大帮子人开始认路,告诫他们哪里是禁地不可闯,哪里是宫中女眷的居住地不可入。等到介绍完书院之后,大家就解散吃饭回青瓦房,准备第二日正式读书的教具了。
入学第一日就这样匆匆过去了,安素坐在床榻上,摆弄腰间的穗子。陈碧书也坐在自己床榻上,他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公子哥,对于收拾包裹一窍不通,拾掇拾掇着就恼火了,一使劲,把包裹全都扔在地上,吼着说:“烦死了!”
那包裹里不知道塞了什么玩意,落在地上叮叮当当地响,安素抬头看他说:“你知道你有多吵闹吗?这青瓦房里哪个不是娇生惯养的主儿,也都没有像你一样抱怨啊,不都忍着吗!”
陈碧书心里本就烦躁得很,怒气一下子就被安素激起来了。他冷眼嘲讽地说道:“对啊,我就是娇气,毕竟我是我娘亲的心头肉,你没爹疼没娘教的,自然是不知道这滋味!”
曾岩带领着一万大军无故消失的事情,满京城都知道,但是谁都不敢说,偏偏就这陈碧书点出来了。这本就是安素心中的痛,他这么一戳,安素二话不说,直接冲过来,一拳捣在陈碧书的肚子上了。
安素到底是打小跟着冷欢学武的人,虽然是女子,力道不及男子,但是通晓身上穴位,知道哪里打哪里能打得最痛,这一拳下去,手提不了二两豆子的陈碧书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毫无还手之力。
安素本来以为两个人怎么都可以过上几招,没想到陈碧书手无缚鸡之力,竟然这么容易就倒下了。她冷着脸说:“骂人不揭短,你不要以为你知道人家软肋就可以随便戳,把人逼急了,杀了你都有可能!”
陈碧书痛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其实刚才那句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不妥当的,但是没想到安素一拳就过来了。这一拳把他的愧疚之意全都打没了,他捂着肚子看着安素说道:“受教!这次是我不对,但是这梁子结下了,我迟早会让你低头叫我一声‘祖父!”
“好啊,那就看谁能叫谁一声‘祖父,离不了娘的小奶娃!”安素冷着脸说道,扭头回到自己那边,把床榻边上的帘子全都放下来,遮盖住自己。
虽然陈碧书和安素一直不对付,互看不顺眼,但是这还是陈碧书第一次看到安素这么严肃的样子,脸上冰冷得吓人。他看安素把床榻上的帘子放了下来,也效仿着把帘子放下来了,整个房间气氛凝重得吓人。
安素躺在床榻上,蜷缩成一团,她伸手抹了把脸,手掌一下子就湿了,她扯过被子盖在身上,想要堵住自己啜泣的声音。
她生平最讨厌别人拿她父母说事儿,大家忌惮她祖父的官位,自然只会背后说,平日里她听见也当没听见。这么多年,只有陈碧书一个人当面说她父母,即便她心里知道自己和别的小孩儿不一样,她也受不了这委屈,一气之下什么戒骄戒躁都抛到脑后了,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揍他!
整间房静的只能听见安素小声的啜泣声,每一次的抽泣声都像是一个巴掌打在陈碧书的脸上,他已经愧疚死了。他伸手掀开帘子,瞅着那头的床榻,喊道:“曾安之!你还让人睡觉吗?”
安素不搭理他,方才还是小声啜泣,现在听见陈碧书的声音,直接把被子踹开,放声大哭。
“别哭了!我错了还不行吗!”陈碧书喊着。
陈碧书这个人总是和常人不一样,每次安素觉得他应该有气节,应该会和自己对抗一下的时候,他总是轻易地缴械投降;每次安素觉得他可以借坡下驴服个软的时候,他又宁死不屈。这人也是个奇人了。
陈碧书的道歉还是很管用的,安素的声音渐渐小下去了,最后转变成了鼾声,她也是哭得眼睛累,一停下抽泣就进入梦乡了。
听到安素的鼾声,陈碧书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温润公子[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