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你要如何?”语气里竟有几分玩笑之意。
她怒喝:“黎言之!”
他轻轻“嗯”了一声。
风初满哽咽着嗓音,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觉得前些时日所有的委屈心酸都化作热泪,滚滚而出。
他感觉脖子上一阵温凉,“怎好生生的又哭了?”脸上闪过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伸手拍着她的后背,轻柔道:“好了好了,别哭了……”
“黎言之!”
“嗯,我在的。”
她松开他的脖子,哭红的双眼定定看着他,他等了半天却没见她说一句话,不由伸手用衣襟擦了擦她的泪,动作轻缓,声音温柔:“怎么,不是有话要说吗?”
她揩了揩泪,闷声道:“说完了。”起身便自己在他身旁寻了个位子自己坐下,又倒了杯茶水慢条斯理喝了起来。
黎言之不解瞧了她半晌,听她肚子咕咕叫了叫,失笑道:“你大概说的是腹语。”
风初满脸上一红,想起自己这几日都没有好好吃过饭,肚子里竟然打起了锣鼓,这下把她的脸算是丢出了紫阳山了!
她这尴尬不已的?逖?凰?∈昭鄣祝?旖侨滩蛔∏痰美细撸??磐饣搅艘簧?骸袄慈耍
“主子。”
黎言之在来人头顶淡淡扫了一眼,赤峰心里连抖了三抖!垂着脑袋不敢看两人,直到黎言之吩咐道:“吩咐下去,准备膳食,记得快一些。”
赤峰心下大舒一口气,连忙心虚应声退下。
恰好也已近午膳时间,两人吃了午饭,其间除了碗筷的声音便是黎言之夹菜时会说两句“吃慢些”或者是“吃点这个那个”之类的话语,便也无其他。
午膳后风初满主动拉着他到院子里散步,信步缓行,衣袍被清风轻?,自相识以来,他们从未如此平静地相处过,不言不语感受着岁月一点一滴地流淌。
他命不久矣,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朝不保夕。两个没有明天的人紧紧抓牢彼此,紧紧护着怀中的温暖和脚下的安适。
她今日没有说出口的是:黎言之,是生是死,我都守着你,你也要守着我。
她瞧着他额头渗出了一点薄汗,脸色有些倦意,道:“我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刚准备伸手扶他,却被他手弯过,她原本准备扶着,反倒变成了他伸手牵着她,风初满心头一动,只见他笑了笑:“好。”
随他去吧,他想牵着那便一直牵着……
夜深几许,男子高座一言不发,下方五个皆是垂首不敢吱声。五人目光交流一阵,感觉头顶的声音压力山大!
四煞心想主子生气,太可怕了!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该和赤峰同流合污了!
黎言之食指轻叩桌台,发声道:“赤峰!你如今胆子愈发大了啊?竟然不听从号令,自作主张!你是嫌我还不够操心是吗?”男子冷声斥责出声,赤峰刷的一下跪倒在地,心内发虚地不行!
“公子,赤峰知错!但……赤峰不后悔!”
黎言之眼睛一瞪,噎道:“你?”有种!
“公子息怒!此事不是大哥一人的错!若不是我们四人看守不利也不会……”
“糊弄!接着糊弄!”黎言之眼睛在几人之间一个梭回,反问道:“你们五个穿一条裤子以为我不知道?”
赤峰视死如归道:“公子!此事赤峰愿意一人做事一人当!”
四煞兄弟连心,一听赤峰此言不由得赞叹一声好兄弟,不知谁率先开口,便齐刷刷一同跪下道:“四煞有错!愿共同受罚!”
黎言之哼了一声,只听赤峰继续道:
“赤峰还有一言一定要说!公子如此看重风姑娘,比性命还要看重,往日也就罢了,如今您都这样了,我实在不忍心公子含恨……”赤峰含恨而终四个字不忍出口,劝道:“赤峰虽没体会过男女情爱,可赤峰却看得出来风姑娘对您并非无情!”
他听到这里,眸中闪过一丝更深的悲戚:“是吗?你告知她我命不久矣,你又怎知她对我不是怜悯呢!”
“这……”赤峰被反问地一愣。
他看着夜色虚空愣了良久,开口道:“你们下去吧,以后莫要在自作主张了!”
赤峰耷拉着脑袋,难道此番真的是做错了吗!但是众人听到黎言之让他们下去,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公子不怪罪!“多谢公子!”
岂料,才一转身,刚说出的话还冒着热气呢!便听到后面的人淡淡道:“都去暗室领罚七日!再有下次你们便一起离开三省门!”
赤峰和四煞五人脸色刷的垮下来!“不要啊公子!”娘啊!又要被女阎罗修理了!
四煞肠子都悔青了!方才逞什么英雄啊!早知道都让赤峰这下子一人做事一人当好了!三人眼神齐刷刷瞪向方才第一个跪下的天麟,四煞兄弟分别是天麟、路远、风扬,意起。
这里面就属天麟最实诚,风扬最俊美,意起性子最冷,路远为人最稳重。
天麟被三兄弟眼神冷幽幽扫过,不由得心中一颤。
黎言之面色不变,漫不经心,眼皮都没抬一下:“那去铲半年的马粪,你们两者选一个!”
五人脸上都快哭出来了。四煞咬了咬牙道:“我、我们还是去暗室吧。”半年的马粪,只怕身上就甩不掉一身的马粪味儿了。
赤峰一咬牙一跺脚!“我去铲马粪!”半年就半年,也好过和那个青婉那个女变态在一起好!
灯火摇摇晃晃,女子趴在案台上侧脸已经睡着了。鸦黑的长发侧面斜着垂下,一阵清风微微拂动。
他进屋时便是这一幅场景,魔怔一般,细长的手指划过白皙的脸颊,指腹感受着清冷的肌肤。在睡梦里她睡的很不安稳,睫毛闪闪,眉头仍旧浅浅的皱着。
他目光落在她睡颜上,不忍别开,低叹一声:“阿满,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朦胧梦里,好像有谁的手抱着她滚进一片温柔,有谁的手抚过额头眉眼,阔别许久的让人那般安心,身躯不再冰冷,心灵不再漂泊无依。他在耳边低喃,耳边一片温和的气息。
“过去你忘了便忘了,以前我盼着你想起,现在宁愿一辈子你不知道……”
她醒来时没有见到黎言之,想起昨夜睡的迷糊之间好像听到谁在耳边低喃许久,再想想却似梦似幻,记得不太真切。感觉额头上的温度一直存在,温热缱绻。唇角翘起,心里有些酥酥麻麻的醉意。
门笃笃笃响了几声,门外传来女声:“姑娘可起了。”
她敛了心中情思,“进来吧。”
门缓缓打开,两个侍女先后进来,对风初满行了一礼,“姑娘。”
风初满被屋外的光刺的有些睁不开眼,懒懒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风初满住的是上次黎言之安排的屋子,侍女也没有换,时间并不长,故此也记得名字,两个女孩长着一张笑脸,清清秀秀的,个子高一些叫青时,稍稍矮一些的叫青荟。
青荟一双眼睛弯的像个下玄月,笑眯眯道:“快午时了,姑娘睡得可真是香呢!!”
睡的香!不就是说她能睡嘛!真是!
“这么晚!”风初满一听都午时了,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将被子一掀,快速从床上滚下来,一边穿靴子道:“怎么都不喊我!”
青时拉了风初满的手,安抚道:“姑娘莫要急,是公子早就吩咐过我们,让姑娘多休息。”
她接过青荟递上的白巾子,擦了擦脸,“那黎言之现在在哪儿?”
青荟道:“公子在花厅。”
白巾子散发着一股茉莉香味,她低头一看那盆上面漂浮着茉莉花,水是淡淡的乳白色。不由得心中暗骂这黎言之当真是把奢侈二字法会的淋漓尽致!
牛乳加茉莉花净面,当真只有三省门才能如此财大气粗了!
青荟开了衣柜指着衣柜的满满当当的衣物,问道:“姑娘看看今日穿什么?”
风初满瞧了瞧屏风上自己的外衫,再看了看这满柜子琳琅满目,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奢侈啊奢侈!
不过这么多衣服,是他准备给谁的?
这房间布置从前不细看,今日一瞧竟与苍翠居的房间有几分相似,纱幔多是自己喜欢的色调,就连这衣服也多是自己平日里喜欢的。
她不由得伸手轻轻抚摸上去,一寸一寸的绫罗衣裙,花纹繁复却不失雅致,针脚细密,一看便是名家之手。
他是早就知道,总有一天自己就会来到,还是为了……
阿紫、阿紫……
是她么?
想到这儿,心中顿时有些压抑地无法透气,指着一件淡紫烟色的白蝶花裙,淡淡道:“就它吧!”
身为侍女,察言观色她们早将她的脸色尽收眼底,包括眸中那一份失落,青时青荟两人相视一看,均不明白刚刚还好好地风姑娘,为何突然变得如此颓丧。
也不再多言,便细细为她梳妆打扮起来。
一方小院,院内一座小小的花厅,风轻轻吹拂,花厅四周并无多少杂物,院内四周围墙上攀爬着细细密密的络石藤蔓,白色的小花一朵朵旋转,像极了风车迎风转动的样子。
他坐在花厅旁边的络石藤蔓花架下,静静品茶看书。
身旁不远处一个木桶,四周可见洒下的水珠,看来他方才在给这些花浇水
第68章 委屈给谁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