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吧。”
就在我陷入回忆的时候,张槐序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打开了旁边那辆黑色轿车的门。
“咦?我们不骑自行车吗?”
他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双手一摊,轻笑一声:“穿这身蹬自行车?怕不是要被送去精神病院。而且,我已经很久都没用过自行车了。”
“为什么?”
他笑而不语。
“上车吧。”
我不太懂车子的品牌,但坐在宽敞的副驾驶上,望着窗外转瞬即逝的风景,我的脑子里却满是那辆已经被遗忘的旧自行车。
它和它的主人曾带着我,看过北京西城午后极致的美景。
我总觉得生活总要像旧时光一样,慢一些,才会变得更有格调。
我回过头去看身旁认真开车的少年,仿佛前段时间接二连三的心情低谷和一场长达三个月的感冒,都只是一场浮生若梦,他还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还能隐藏自己的暗恋。
黎明的光影扑朔,迷离了整个世界。
我再次睁眼的时候,a大闪闪发光的校名映入眼帘,手机屏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6点15分,闹钟也已经响过了。
“早自习!”我惊呼一声便要夺门而出。我们学校但凡有任何一节课缺勤,期末就拿不到奖学金了。
张槐序一把拉住我:
“别急,回去好好睡一觉。”
“不行啊,快赶不上了,你怎么也不叫我.......”
“没关系,我帮你请假了。”张槐序从面前的暗格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我。
“请假条?空白的?”
“我们学校的优秀学生每个学期可以去教务处领一张空白请假条,而且这个假不会影响奖学金评选。”
“这么好?”我像接圣旨那样虔诚地从他手里接过假条,拱手作揖道,“不愧是张大人,力能通天。”
“那是自然。”
之前上高中的时候,安羽丘惹事儿时总会带着一个我,多亏了张槐序,才不至于让咱俩留下太多案底。
我的高中不像别人的那般丰富多彩,为了能在枫翎上学,我一门心思几乎全都扑在了学习上,许多细枝末节和趣事,也都是在工作之后才逐渐想起来的。
我至今印象深刻的事便是:有一次我和羽丘在教务处门口罚站,张槐序像个老父亲一般来领我们时,羽丘拱手作揖对他说:
“不愧是张大人,力能通天。”
他赏了我们一人一记板栗,而后自傲地说一句:“那是自然。”
后来这个场面又发生了两三次,我们也很自然地将这句话当做了调侃的玩笑。
现在,他微笑着,手很习惯地伸过来,一切都那么熟悉,宛若时光倒转,我们还是少年。
我装作害怕地闭上眼,等他在我头上轻拍拿一下。只是他的手伸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将手缩了回去。
我看着他如坐针毡的表情,慢慢地将头低下去。
我知道他在顾虑些什么。
他怕自己在无望的爱情里失掉了自己所有的尊严,他怕自己会变得不像自己。
现在,不论是他还是我,都明白一个道理: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我们就再也退回不到朋友的位置,即便我们故作聪明地去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老大,老大.......”
就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张槐序的宿舍老二很及时地救了场。
“咳,我们要去公司了,你快回去吧。”张槐序轻咳一声,对我说。
“哦,好。”
我从车上下来,那个男生冲我点头一笑,接替了我的位置。
“你干啥啊一大清早叫我出来,公司明明........”
没等我听完那个男生的话,张槐序就已经把车飞快地开出去了。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若不是我的手里还拿着那张空白的请假条,我还以为刚才的一切又是我臆想出来的。
或许我不能再跟张槐序见面了。
其实大学的课程并不比高中要轻松多少,只是除了学习之外,还有必要的讲座和社会实践,若是将这些事都堆到最后去做,又会与外出实习的时间相冲,公司学校两头跑,大学生活无异于会是另一重地狱。
我去教导处签了假条后就马不停蹄地回宿舍了。袁琪琪她们都上课去了,房间里安静地只剩蝉鸣,我将整个人都埋入松软的被子里。
似乎自出生起,我就不曾这样安逸过。我伸出手去,张开五指,透过阳光能模糊地看清细小的脉络,听到它搏动的微鸣。生活只需那么一点颜色,简简单单。
我又沉沉地睡去了。昨夜在张槐序家呆了一晚上,几乎没怎么合眼,再加上感冒还没好全,更觉得困顿。
第六十二章 始独行者[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