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妮打电话，始终无人接听，从他所在的位置到那幢大楼，最少得十五分钟。华欣急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他驾着车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找个空隙穿插着往前挤，不少司机不满地对他按着喇叭，他毫不理会，好几次把旁边的车子都逼停在道边，他只管加油往前跑。
采妮，你这个傻瓜，你这是要我的命呢！千万别跳，千万别跳呵！
华欣感到自己都有些喘不上气了。他看着电视直播，看到消防支队已经在楼下支起了救生气垫，另外有人已经进入了大楼。
118层，乘电梯直达不会超过两分钟。
由于地处城南中心地段，楼下围观的群众越聚越多。拉近距离的电视镜头里，方采妮的情绪非常激动，她已经走到了大楼边缘。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消防官兵用高音喇叭不断与她谈话。
消防人员说：“请你站在原地，不要激动，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生命只有一次，要珍惜呀！”
方采妮并不答话，她好像闭上眼睛，准备往下跳了。
突然，陆小苛出现在电视画面里，只见她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和三名消防人员已经站在了楼顶，与岌岌可危的方采妮只有五六步之遥。
华欣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现场终于有了自己人，有了与方采妮熟悉的人，这样，就有了一线希望。
他猛打方向盘，从右侧两辆高速行驶的汽车当中穿行而过，拐入一条偏僻的背街，想抄小路直奔大楼。
楼顶上，方采妮敌意地盯着陆小苛，恨恨地说：“你别过来，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
陆小苛疲惫地看着方采妮，凌厉的风把她披散的长发吹得四处飘动，惨白的脸因为刚才剧烈的奔跑已经血色全无。
她缓缓向前移动着脚步，方采妮大喊道：“你给我站住，站住！你真的不相信我会跳吗？”
往前走了两步的小苛停了下来，她不住地喘息着，猛然一张嘴，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她前后摇晃着，几乎要摔倒在地。
方采妮“啊”地大叫一声：“你别吓我，你好好的干嘛吐血？”
小苛把乱发往一旁拨了几下，虚弱地说：“采妮，你等等我，我们俩一起往下跳。”
方采妮真的被地上那滩鲜红的血吓住了，她不知道前段时间还活蹦乱跳的陆小苛是怎么了？她还穿着一身病号服，难道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方采妮没有接小苛的话。
小苛继续喘着气说：“采妮，你现在还没有弄清你爸爸为什么携款出走，如果你现在放弃了、死了，那你永远就不会知道真相了。不管怎么样，他毕竟还疼了你这么多年。而我，十三岁就被自己的老爸抛弃了，我妈妈去年也病死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奔波求生、孤苦无依，也许真的不如死了的好，那样，就干干净净了。你等我一下，我们俩站到一块儿，只要你跳下去，我立即往下跳，黄泉路上，我们俩正好做个伴儿。”
方采妮看着她说：“我，站在这里，就是想让他知道，他这一走，已经逼得我活不下去了。他如果还有一点良心，就快点出现吧！否则，我就把这条命，还给他！！！可是，你来凑什么热闹？我生我死，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小苛说：“他在这里吗？他能看到你在这儿以命相搏吗？我相信他看不到。如果，你还是执意要死，那我绝对会陪你去死！你可以不信我，但是我肯定说到做到。要不然，你跳下去一个人血淋淋地躺在地面上，你会疼，你会难过，却不会有人为你擦掉头上的血。我不能看到那一幕。所以，我会随着你一同跳下去，这样，我们两个一起血淋淋的，也就不会有人只看你一个人的笑话了。”
方采妮说：“你胡说，我怎么会疼？下去了就一秒钟的事，谁会看我的笑话？”
小苛说：“你傻呀，这是118层，你跳下去肯定血肉模糊了，可能连衣服都摔得撕裂了，你以为下面那么多人都是同情你的人吗？那里面很多都是来看热闹的，他们巴不得看到你更多的肉体，看到你摔的惨样，他们还可能拍照发到网络上传播得全世界都看到。采妮，你清醒一下吧。”
方采妮又往楼边走了小半步，她说：“我不管，我不在乎！他们爱笑就笑吧，爱怎么发就怎么发，我只求自己解脱！”
小苛气得用颤抖的手指着她，说：“采妮，枉费了你那张漂亮的脸蛋了，那你跳吧，我等着。”
说完，小苛一仰头，一口鲜血向空中喷出，疾风吹着血雾吹回来，撒到了她白色的病号服上，红得可怕。只见她摇晃了几下，向前扑倒下去。
方采妮和三个消防员同时惊叫着奔过去，想伸手抱住她，但她已经摔倒在地，头磕在水泥地板上，蹭破了额角，殷红的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两个消防员立即抓住方采妮，另外一个抱起气息奄奄的小苛，从消防通道冲进大楼。
第81章 方采妮自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