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贺铭大步往宿舍走,眼底一片阴翳,风吹起他的工装下摆,周身气场森冷得叫人看了毛骨悚然,陈雪柔本来在宿舍门口等他,也被吓得往后退了三步,眼睁睁地看着他进了楼里。
几分钟后,贺铭再次出现,换了一身衣服,径直往工厂大门走。
李凯旋跟在后面,“你去哪儿?”
贺铭没回答,他走得很快,一转眼就穿过宿舍门前的空地不见人影了。
周文韬也下来了,问李凯旋:“他人呢?”
李凯旋摊手。
三人站在楼底下面面相觑,贺铭这是突然怎么了,表情那么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杀人呢。
一个相熟的工人提着一兜东西过来,看见李凯旋停住脚步,“这是贺铭的,摊开丢在收发室里,我帮他拿回来了。”
李凯旋道谢接过,跟周文韬对视一眼,打开看了,书,衣服……这几件衣服都见贺铭穿过,该不会是从黑水镇寄来的吧?
“这是啥意思?”李凯旋更迷了。
周文韬道:“先别管了,贺铭十有八九回黑水镇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先想个办法给他糊弄过去吧,今天晚上不是该他值夜班吗?”
李凯旋一拍手,恍然大悟状,“好个贺铭,该不会为了逃避夜班才来的这一出吧!”
“你以为他是你啊,”陈雪柔担忧地看着贺铭离开的方向,“肯定出什么事了……”
贺铭一向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他不喜欢别人麻烦他,也从不会给人添麻烦,没有特殊情况肯定不会擅自离岗。
李凯旋一想也是,“对了,现在还有回镇上的车吗?”
平时到镇上的车一天来回一趟,这个点早没有了,贺铭纯靠双腿走到了县城通往镇上的路口,天已黑透,他又神情恐怖,想搭个便车都没人敢停。
拖拉机过去了,牛车过去了,贺铭被甩在后头,没一会儿周遭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残留的理智告诉贺铭,他最好掉头回去,无论什么等明天再说,但极大的愤怒让他一刻也定不下来,就算是走回去,他今天也要见到林婉儿。
王癞子今天心情不太好,他在县里赌博把钱输了个精光,想去他二姐家住一夜还被赶了出来,以至于在骑自行车回家的路上骂骂咧咧,粗口不断。
“我日他个祖奶奶的,他以为他是县长吗,还影响不好,改明儿我端盆大粪浇他大门上看他还影响不影响,芝麻小官?N瑟的,等哪天老子发了财,他想舔我屁股我都不让!还二姐夫呢,狗屁!一点指望不上……”
前面出现一个人影儿,王癞子晃晃车把前的矿灯,嘴贱道:“咋地,老兄,这么晚了,散步呢?”
还有比他更倒霉的人啊,王癞子心理平衡了一点,又故意炫耀似的把车铃拨得叮叮响。
车子骑着,小凉风吹着,舒服,得劲,老子走喽~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王癞子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已经被撂倒在草丛里了,然后就见那人抢着他的自行车骑走了。
光天化日、不、夜深人静的,竟然有人敢光明正大抢车了?
王癞子不可置信地愣了几秒,拔腿就追,“你给我站住了,你知道老子是谁吗?敢抢老子的车,夹袄子村一霸癞子哥听过没有……站住!你给我站住!”
从来只有王癞子抢别人的东西,这是第一次被人抢,还抢得猝不及防的,王癞子捶胸顿足,差点没被气得吐血三升。
林家。
林婉儿一天心里都不安生,总感觉头上悬了把刀似的,到了晚上,背后凉飕飕的,像有鬼在不住地对着她后脖颈吹气。
她搓着胳膊对院里洗头的林少强道:“哥,我回屋睡觉了啊,你别忘了把大门上好。”
“先不说咱村没小偷啊,就算有也不可能偷到咱家,不然看我不我一拳打死丫的。”
“行行行,你最厉害了,但也别忘了上门。”
林少强应下后,林婉儿才回屋,躺床上酝酿睡意,今天有点风,屋里没那么闷了,但这风吹得她心里更发毛了。
往窗外看去,一轮苍白的弯月悬在空中,把旁边浓厚的云彩照得晦暗不明,天空幽蓝,树叶沙沙作响,颇像鬼片里的场景。
“哥?”林婉儿心里不安,朝外面喊了一声。
没人回答。
过了一会儿,林婉儿下床往外看了一眼,看院门确实被上得死死的了才稍微安心,她也忍不住犯嘀咕,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平时也没这么胆小啊。
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被一股尿意憋醒,林婉儿套上衣服去上厕所。
尿到一半,林婉儿听见外面传来哗啦啦的声音,像什么铁东西摔到地上,在万籁俱寂的深夜显得格外清晰,惊得她瞬间睡意全无,赶紧提上了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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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第 42 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