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铭那狗知青又没回来?真打算让婉儿年纪轻轻的守活寡是吧,给脸不要的混账东西,我去找他!”
天刚擦黑,林少强从大队回到家,扫一眼屋内发现那便宜妹夫又不在后,把铁锨往院子一扔,扭头就往外走。
贺铭个不是玩意儿的,玷污了婉儿的清白身子又把人抛下不管,天天窝公社里不回来,有这么欺负人的吗?也不想想在公社当会计的工作是谁给他找的,要不是爸,他现在还顶着老北风在道沟子村拉煤呢!
成天拉丧个死人脸,真以为自己是城里来的知青就高人一等了啊,村里哪个汉子不比他强?
林少强怒气冲冲地穿过院子,所过之处黄土四起,老母鸡吓得扑棱着膀子乱飞。
屋内,林婉儿面对着林家七八口人的怜悯目光,愣了两秒,拔腿追了上去。
“大哥,别去!”
“咋了?你还想护着他?”林少强瞪着牛眼回过头。
“不是,贺铭……他现在不在公社。”
“那在哪儿?”
林婉儿朝土坯房的东边指了指,如果仔细看去的话,那纤细莹白的食指隐约在发抖。
“你又找人把他拴猪圈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叫村里人看到了影响不好。”
虽这么说,但林少强语气并不含有指责的意味,脸上的怒气也消散了,揽着林婉儿的肩膀回了堂屋。
“好了,吃饭吧。”
林少强坐下,也不洗手,直接拿起一个黑色的高粱面馍馍吃了起来,两三口,一个没了。
林奶奶递给林婉儿一个白面馍,蠕动着没有牙齿的嘴唇含糊不清地说:“小婉儿吃。”
林婉儿心里乱,一个没注意说出了“谢谢”。
瞬间,林少强咀嚼的动作停住了,林福厚的筷子僵在了空中,林爷爷被稀米汤呛得不住咳嗽,剩下三个女人和两个不满十岁的男孩儿也瞪大了眼睛。
刚刚他们听到了什么?
“小婉儿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住了啊?一下午都愣愣怔怔的。”林奶奶担忧又迷信地问。
“我去抬张瞎子来看看。”林福厚说着站了起来。
“别别别别别去,我没事。”林婉儿忙道,张瞎子又是谁?眼前的状况就已经够难应付的了,再来个人她真要疯了。
她可一刻都不敢忘记,猪圈里还绑着位阎王爷呢。
林福厚将信将疑,坐下探向婉儿的额头,“真没哪不得劲儿?”
林婉儿没避开这双粗糙而温暖的大手,“真没,好好的。”
“那你咋突然说谢谢?”
“呃,贺铭教的。”
“妈的,那小子自己文邹邹的也就算了,还敢看不惯你?”林少强馍一扔,又站了起来。
怎么跟打地鼠似的刚按下一个又起来一个啊!林婉儿没办法地吼道:“日他娘的!到底吃不吃饭了啊!!”
林少强高大魁梧的身子被这一嗓子吼得僵住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嘟囔着捡起了馍:“吃就吃呗,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知道朝你亲大哥喊……”
“看来真没啥事。”林福厚点头。
大家都放下心来继续吃饭了。
林婉儿:“……”
桌上摆着一筐馍和两盆菜,馍大多是黄的黑的,只有几个白的,菜是清水煮萝卜,白菜炖粉条,用搪瓷盆盛着,零星飘着几点油花。
林少强的二儿子狗蛋伸着脏爪子去够白面馒头,被他妈妈秀儿狠拍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这饭林婉儿难以下咽,馍也觉得剌嗓子,便把手里啃了一口的朝小孩儿递去,“你吃吧。”
狗蛋缩着脑袋,眼都不敢抬,更别提接了。
这“林婉儿”到底有多吓人啊,连个小娃娃都那么怕她,林婉儿无奈,把馍放回了筐里。
看过桌上一圈人,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脸上和身上都有着常年从事体力劳动的痕迹,皮肤粗糙坚硬,老棉袄油渍麻花。
环境就更不用说了,破屋烂院,墙上糊着报纸,风吹得窗户呜呜响,头顶还时不时掉下些土渣。
《滚烫青春》里不是写的“林婉儿仗着父亲是公社干部,哥哥是生产大队队长,横行乡里,称霸一方,严重干扰破坏村民正常生产生活秩序”吗?
家中就这副烂包光景?
林婉儿还不知道在这个年代,大家普遍都穷,又在偏远的山沟子里,能有屋子住一日三顿有饭吃已经算条件不错了。
“不吃了?”林婉儿的婶子金凤问,并小心地观察着林婉儿的脸色,平时只要林婉儿心烦吃不下饭,重则掀桌子踹椅子,轻则骂人撒泼,谁都别想往下吃了。
其他人也多少担心着这点,都做着随时撤步起身的准备,以免被饭菜
第 1 章 第 1 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