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时婴收回目光，面向群臣，道：“各位大人应该知道，魏某历来醉心于医术，从不参与朝堂之事，今天前来无非需要澄清一些事。第一，陛下身上并无刀伤，致命处来自于胸口遭受的针类暗器，与东郊密林刺客组织灭口的手法一致。第二，在崇明殿的废墟里，我曾提取出一些特殊的粉末，经过研究，里面确有未燃烧殆尽的硫磺、硝等物，而在景阳宫同样发现了硫磺与硝的残留粉末。二公主说不识此物，但在湫芜宫的盆景里宫人们却发现了掩盖在土壤之下的硫磺与硝石粉。事实如何，不言而喻。”
宋钦有疑，“在民间，按照一定的比例配方，以此二物等制成的火药，可以用之做出烟花炮竹，但刺客所用之物两者并不可同日而语。”
魏时婴道：“宋大人说得不错，因为迄今为止普通人对于用火药制造如此大范围的杀伤性武器并没有认知，就跟各位在听闻那声巨响后的反应一样。而且配方和比例的不同，火药制成的火器也会各有不同。连常人都无法想象，一个深宫女子又如何能了解到这些？能够做出这种异物并投入使用，其罪不下于私铸军器。这背后的产业，涉及的人力，物力，已经不单单只是弑君谋逆这么简单了。此等器物绝不能现世，否则必生灵涂炭。”
魏时婴的一席话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肃然起来。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此类火器投入战争，即便双方兵力悬殊，有此种异物的一方也会毫无悬念地取得胜利，那造成的毁灭性，又岂是攻城掠地，摧毁城池那么简单。
“魏大人对火药如此了解，真是屈才了。”聂澜笑阴阳怪气地笑了笑。
“二公主不必逞口舌之利，研制此物可不比炼药，失败个千八百次就能成功。”魏时婴的眼里泛着冷光，“魏某可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么冷血会用人命来铺就这一条路。现相关的人证、物证以及涉案人员均已移交大理寺，此后之事便不在魏某的职责范围考量之内。相信不日之后，诸位大人一定会看到满意的结果。”
“既是火器那必定溯源，来人！把聂澜压入天牢听候发落！”聂臻沉声道。
“殿下——”宁妃欲上前，聂臻冷厉的眼神一扫，硬生生把宁妃逼得往后一退。
“刺客炸毁崇明殿，险些让里面所有的人与他同归于尽！若不是暗卫拼死相救，不止是我尸骨无存，就连躺在梓宫里的父皇也无法完整入殓！你还要替她求情！你还要替她承担！你承担得起这一切吗？！”聂臻双眸布满了血丝，周身散发着凛然的煞气，无人敢向她靠近。
宁妃颤抖地往后退，脸上的神情不知是悲伤还是恐惧，抑或是懊悔自责。而聂澜依旧在笑，那笑容似是在嘲讽，似是在自怜。
“聂臻我不会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到死也不会！我更不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活着好好赎罪。”
“好啊，那就让我看看你最后是如何死的，哈哈哈哈哈——”
“把她带下去。”
“是。”
聂澜是被神武军拖走的，她那阴毒的视线久久缠绕在聂臻的身上，直到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突然又变得兴奋异常，如着了魔一般。
“此案会公开审理，受万民监督。”聂臻负手，似乎并未感受到聂澜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注视，她回头转而望着群臣，站立如松，那模样竟让众人仿佛再次见到了大行皇帝。
“殿下英明！”群臣肃然朝拜。
当他们再次抬头，殿中却不知何时多了几个鬼面人。
第四十七章 火药[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