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夹层便弹出半寸。
沈明渊拉开这隐藏颇深的小抽屉，里面，竟是一个卷轴。
“画？”
“嗯…”萧?的眼神也在那卷轴上，道：“打开看看。”
沈明渊听着，便将卷轴上的绸缎解开，拉开了这幅画来。
这画上，只见一人横刀立马。
一骏马昂首挺立在一座高岗之上，后颈上的鬃毛随风飘扬，显得威风凛凛，这幅画甚至画出了这匹马身后扬起一路尘埃。
马上之人手握刀剑缰绳，能看得出年纪尚轻，身姿挺拔如苍松、刚健似骄阳，明明只是笔墨勾勒，却也能看出这人气吞山河之势。
这幅画已经泛黄，不知是何时画的，看那笔锋走迹，还略显幼稚。
但就算如此，沈明渊在这一幅画上，也看到了作画之人的心绪。
那画中人背后的阳光，那骏马所立的高高山岗，作画之人似一个虔诚的信徒，画下万分憧憬的神明。
只奇怪的是，这画上的人，不见五官。
“这是王爷画的么？”
“嗯。”
沈明渊不禁问道：“那这人是…”
“…沈月…”
沈明渊一怔：“什么？”
是自己？
沈明渊细细端详着这幅画，骏马雄姿勃勃，少年意气风发。
“本王想象中的…”萧?抱着沈明渊，道：“本王从未见过他，只能靠着想象…”
沈明渊想起那个玉人的话，萧?是从小崇拜着沈月的。
“王爷是皇子，要见一个臣子，不是一句话的事？”
沈明渊虽然这样说，但并不认，当年皇帝老子宣他，他并不想见，回绝了好几次。
只是他想知道萧?以往的事，萧?是皇子，又是嫡子，当年皇帝要自己做萧瑜的老师，却从未提过萧?一句。
若萧?要见自己，告诉皇帝一声，皇帝应是会宣召自己的。
可从未。
“见不得。”萧?轻声一眼，埋头在沈明渊的脖颈。
“为何？”
“配不上…”萧?声音越来越小：“本王当年，没有见他的资格…”
“王爷…”沈明渊忽然而来，一股莫名其妙的沉重感…
萧?叹了口气，又淡淡一笑，抱紧了沈明渊几分。当年反正是怎的都想不到，竟有朝一日能将万分崇敬的人这样搂在怀中。
沈明渊将卷轴放下，问他道：“那王爷…遗憾吗？”
“当年本王听说沈月去游历山河不知何时可归会不会归时，本王哭了好久…”
“…”沈明渊心中一沉泛着心疼，却有些责他的意味：“有什么好哭的！”
萧?淡笑，问道：“你要不要听本王以前的事？”
“…”沈明渊想知道，极其想要知道，他淡淡的说着：“若王爷愿与我讲…”
“本王想讲，若你不想听，本王不迫你。”
“我想。”沈明渊拉他的衣袖，“王爷，为我讲讲吧。”
萧?在沈明渊脸颊上吻了一下，便为他讲起来：“十二年前那场战事结束，本王闻到宫女谈论战事告捷，期间他们谈论到一个小将军，说他多么多么厉害，还说他多么多么好看。”
“小将军，是说的沈月？”
“是，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沈月这个名字。”萧?继续道：“本王偷偷听那些宫人讲他的事迹，心生仰慕，想着若本王也是那样的人该多好，可观之自己，不过百无一用的草木之人…”
沈明渊越听越觉沉闷，他从未听过萧?说这等贬低自身的话，忙慰他：“王爷，这话…”
“嘘…听本王来讲。”萧?打断他的话，笑道：“本王说过，不必心疼…”
“嗯…”沈明渊虽然轻声应了，眼眸闪烁，那话都在眼眸里了。
萧?继续道：“自那次之后，本王总能听到沈月的事，那些宫女太监，偶尔来送餐的，或是路过的，嘴里必然有沈月的一两句话，皇帝的恩宠，宫人的艳羡，他似是一个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好像无人会不喜欢…”
萧?回忆着，又道：“本王有离他很近的一次，那时偶然听说父王叫沈月进宫，要他做萧瑜的老师，本王就想，可不可以借这个机会，去见一见他。本王儿时体弱多病，事事不尽得意，被宫人所欺是常有的事，性格也怯懦了些许，基本不出所住的宫苑，那次是本王第一次出了宫苑…”萧?说到这里，突然笑了一下。”
沈明渊有些不解：“王爷？”
萧?呼了口气，道：“本王要找沈月的，可没想到，不仅本王一个人在找沈月，宫女太监的也在找，听说沈月进了宫之后，不去觐见父王，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沈明渊听此，发觉时间是对上了的，萧?去找自己的时候，大概自己刚甩开了那群宫人。
其实自己当时就在附近的，在那群宫人不注意时翻了墙罢了。
自己与萧?，当时只有一墙之隔。
“王爷没有见到他，就回去了么？”
“本想继续找找沈月的…”萧?呼了口气，笑道：“只是那群宫人弄丢了沈月，带不去是会被父王杖责，又见了我，然后…”
“然后什么？”沈明渊一时脸色难看，记得自己第一次见萧?时，全身湿答答的，脸上还沾了泥子和血污，难不成…那群宫人把气撒在了萧?身上？
果不其然，萧?说道：“然后，他们说见了本王就没好事，说本王招的不幸，将本王拉进宫内偏僻的角落里，褪了衣衫，拳打脚踢，又泼凉水…”
沈明渊听至此处，一时凄入肝脾。
萧?那副狼狈的模样，竟是自己造成的…
“王爷…气不气？”
“当然气，不过本王掌权之后一个不留，也算消气。”
“我说的，是王爷…气不气沈月？”
萧?听此，微微一怔，又道：“不气。”
沈明渊抬头看他：“但若他不走，王爷就不会受欺负…”
萧?听着沈明渊自责一般，连忙道：“他们要欺负本王，随便找个理由都能欺负，和沈月无关。”
“可…”
“本王不气，倒看你气了。”萧?捏了捏他的脸，玩笑道：“说不定他就如同你一样，笨的不认识路而已…”
沈明渊任他捏着脸，眼神只盯着手里的这幅画，可眼神在画上，心思却不在…
萧?见沈明渊这样子，不禁有些担心了，若放到平日里自己说他笨，他定是要驳上两句的，可现在竟是一句话不说。
真怕他自责难过，萧?笑道：“过往的事，随便听听就好，不必上心。”
怎么不上心！
沈明渊看着这泛黄的画，萧?将这画留到现在，还这样细心存放着。他不禁问道：“王爷现在权势滔天，比他走的路要长、要高，也还仰慕他？”
“仰慕…”萧?眼眸中隐含着微光，似是无比的信念，他的指间抚着那幅画，淡淡道：“初闻其名，久居我心。时至今日，一成不变。”
萧?音落，沈明渊瞳眸里闪过万分动容，他伸手牵住萧?抚着画的手，萧?反手紧紧握住。
沈明渊心中泛着涟漪，又哀叹一声，笑道：“王爷这话，知道的是仰慕沈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爱慕沈月。”
沈明渊话音刚落，萧?便道：“本王好爱你。”
沈明渊原本心中愧疚与感动交织着，萧?突然这一句，沈明渊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道：“突然说些什么！”
怎会是突然呢？沈明渊何时告诉自己他的身份，还会不会告诉自己他的身份，其实都无关要紧。他只是想告诉沈月，自己曾经是仰慕，现在是仰慕也爱慕。
萧?松开了沈明渊的手，抚着他的脸颊转向自己又要吻，沈明渊脑海里还是对萧?儿时的心疼，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就要吻上了，沈明渊才剑眉轻挑，一把拍在他手上。
真搞不懂这畜牲！刚刚还说的那样可怜兮兮的，现在又胡乱发情！
“你不疼我…”萧?委屈着。
沈明渊听此，心道：这畜牲说自己儿时的事，怕不就是想博取同情心，然后好占便宜吧！
其实，萧?除了要把自己的仰慕与爱慕告诉沈月，还真的有骗取同情心来占便宜这个目的…
不然，也不会告诉他自己受欺负的事。
沈明渊道：“你怎时时都想着这等事！”
萧?可怜兮兮的问道：“不成的？”
“成成成…”沈明渊听了萧?刚才说的那些事，其实心又软下一大截来，应了他道：“先松开我，这个姿势不成，脖子好痛…”
“真的痛了？”
“昨日落枕了…”沈明渊道：“今早不就告诉你痛了？”
“……”就今早沈明渊那个表现，萧?还以为他是装的…
萧?放开搂他的手，可沈明渊刚刚起了一半，萧?就生了坏心思，便又环上他的腰，重新将他扯到了身前。
沈明渊猛地坐回萧?腿上，吓得一惊：“你…”
沈明渊话还没能说完了，萧?便撒娇道：“顺着本王好不好…”
沈明渊抬眸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萧?夸奖似的笑道：“真乖…”他说着，握在他腰上的手用了力气，朝桌上一按。
“萧?…”沈明渊顺着他的力道，跪倒在地上，一手扶着书案，一手抓着萧?的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不等他向后看萧?一眼，萧?便又使了力气，将沈明渊翻了个身。
“来，本王抱你…”
“萧?！”
沈明渊眼底带着一丝惊异，不由他反抗，自己已经被抱起放在书案上，他撑着桌面想要起身，又被萧?按了下去，沈明渊看着萧?，喉咙微动，道：“你这般，只是要吻！”
“脖颈疼的，这样舒服些。”萧?说着，拿裘衣垫在他的脑袋下面，俯身吻他。
沈明渊被他探进，半阖着眸子看他，不出片刻，萧?便伸手去解沈明渊的衣带。
沈明渊一怔，撇开了脸颊，道：“亲两下要解衣带么！”
“要。”萧?笑道：“亲两下又没说亲哪儿。”
“你…”沈明渊抬着脖颈，又无奈的躺了回去，“卓世权还要来的，王爷莫忘了。”
“就吻两下。”
“罢了，王爷随意。”
萧?看沈明渊愿意，便三三两两的解开了他的衣带，撩开衣襟，吻在他的脖颈上。
沈明渊顺着他，只是嘀咕一句：“怎狗啃骨头一样…”虽是抱怨，但他还是脑袋后仰的让他吻，微微侧了一下头，那幅画，就在眼前。
画上右下角，印着萧?的名，还有他的字。
萧?，萧挽月。
记得那时在萧?房间里看的那几张画，也画着自己，上面也写着他的名字，他的字。
沈明渊伸手，指尖磨蹭过挽月二字，淡淡道：“挽月二字，好听…”
“那你叫我…”萧?说着，将沈明渊的上半身的衣衫全都敞开来。
“挽月…”
沈明渊刚喊他一声，脖颈上就被咬了一下。
“真是狗…唔…”
萧?听了那话，顷刻就将他的声音堵了回去，只是这次还没再深入一些呢，外面便传来通报声。
“王爷，卓大人带来了。”
萧?听此，起身不满道：“候着！”
沈明渊坐起身来，不紧不慢的将衣服穿上，道：“都说了卓世权要来，王爷就是不听。”
“早不来晚不来！”萧?气着，帮沈明渊系着衣衫。
沈明渊垂眸看着他，淡淡一笑。
沈明渊刚刚穿好了衣裳，门外侍卫又报：“王爷！卓大人…”
“知道了！”萧?万分不悦：“候着！”
催什么催！
萧?为沈明渊整理着衣领，沈明渊从萧?那些小表情里，就看出萧?是有多么不满。
沈明渊道：“王爷莫气，一时耽误了而已，又不是不给下次。”
萧?听此，耳根又是一红，也不抱怨了，认真给沈明渊整理衣襟。
沈明渊无奈一笑。
待都收拾好后，萧?才是略带不满的传唤道：“进来。”
第200章 初闻其名 久居我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