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天时间,女儿会有180度的大反转么?李淑翰越想心里越不踏实,对老婆说:“明天把礼给退了吧。”老婆一言不发,未置可否。夫妇俩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未眠,仿佛听闻阴司索要他们的魂儿一般,心里那个惴惴不安,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们俩紧紧地罩住了。
一大早,李淑翰夫妇正准备将礼品退还。这时,父亲李贤甫走了进来,他听说了唐慎遥送聘礼的事,便过来看个究竟。李淑翰将礼品拿给父亲看。李贤甫问:“你们两口子如何打算?”李淑翰说:“想退回去。”李贤甫问:“为何?”李淑翰说:“这门亲事不知道能不能成,到现在尚不清楚美娅是啥意见。”李贤甫说:“收了人家的聘礼就算订亲了,给人家再退回去就是退亲,既然你们拿不准这门亲事,为何把聘礼收下呢?”父亲一问,让李淑翰哑口无言。李淑翰老婆说:“您给做主,这事该如何处理?”李贤甫说:“唐家也是大姓,人丁旺盛,和唐慎遥能成为亲家,你们有啥不满意的啊?”李淑翰说:“关键是美娅的意见,杨国强做媒人,他所说的美娅的态度和唐慎遥昨晚转达的完全相反,你说让我们听谁的好?”李贤甫说:“这个事情怪就怪在你们两口子太惯着孩子了,一味地只看孩子的脸色行事,你们当父母的什么时候把孩子管教好了?订亲这么大的事情,不能只听孩子一方的意见,当父母的就得拿主意,如果把聘礼退了,这事若传出去,对唐家、对咱们李家影响都不好。既来之,则安之。先把聘礼放在家里,至于美娅啥意见,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这门亲事就这么订了吧。”李淑翰翻了翻眼皮直瞧他老婆,老婆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办,听了公公的话后,站在一旁未敢吭声。李贤甫站了一会,便慢悠悠地从屋里踱步出来,李淑翰老婆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公公李贤甫,问道:“杨国强那里该如何交待?他是唐慎遥请托的媒人,起疑的地方就是杨国强当媒人却不同意这门亲事的呀!”李贤甫回头望着李淑翰老婆,只见她神情伤感,几乎掉下眼泪。沉思了片刻,李贤甫说:“杨国强只说看好咱家美娅,未曾见过他托人说媒,更没见他下过一分钱的聘礼,你们觉得这样的人靠谱吗?美娅对他的态度已经很明了了,你们不会还看不透吧?”夫妻俩听了,回应说:“父亲说的对,照父亲说的办。”李贤甫直到走出院子门口,还回头朝他们夫妻高声说:“不要做糊涂虫。”
父亲的一番教育更加坚定了李淑翰夫妇与唐家结为亲家的决心,现在就静静地等待女儿回家。该来的终于会如期而至,但李淑翰夫妇因为听了父亲的话,心里上放松了“未雨绸缪”的提防。李美娅和往常一样,家里若没什么事,她几乎固定每两个周回家一次,周六下午到家,周日下午便返回单位。因为自己的婚事,她和父母闹得总不愉快,于是不愿经常回家,免得使人心烦。她一进堂屋,便看到那台18寸的黑白电视机,出于敏感,忙问父母电视机是从哪里来的?母亲便一五一十地告诉她。李美娅大怒,朝父母吼道:“杨国强都告诉你们了吧,为什么还同意唐家的提媒?只图人家的财产么,就把女儿当商品给交换了呀!”一看女儿发了脾气,父亲那天的谆谆教诲早已忘得一干二净,李淑翰又被李美娅的一番话打回原形,不敢和女儿据理力争。李淑翰老婆见女儿发火,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和她明明白白地交涉。过了很长时间,李淑翰老婆才走到女儿身边,将各种考虑和利弊讲给她听。李美娅不耐烦地说:“早就说过我个人的事不需要你们管,为什么偏偏和我背道而驰呢?唐慎遥的儿子不是你们想象得那么好,他连杨国强都不如,外号叫‘地老鼠,你们觉得这样的人会好到哪里去?唐慎遥欺骗了你们,杨国强和他说的绝对是不一样的!”是啊,女儿说的这些话,恰恰是他们夫妻曾经心里感到不安和怀疑的地方,这一下可把事实澄清了。但是女儿的话不能当“圣旨”啊。女儿说唐慎遥的儿子再不好,只是她的一厢主观感知,再差能差到哪里去?毕竟他们夫妇两人都亲眼见过,而且聘礼的价值也足以证明人家的雄厚实力。这一次不能顺着女儿,女人早晚得嫁人,要劝一劝她改变主意。李淑翰老婆说:“好孩子,你已到了婚嫁年龄,该把自己的事定下来了。媒人说了一家又家,没有一个你能看上的,你镜宽叔家和咱们也是门当户对,国强各方面都很好,可你就是看不上人家。现在唐家的人送来了聘礼,咱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了,若不同意,咱家人的脸面还往哪里搁?这几年你好几次折腾,家人为你操碎了心,该为爷爷、父母想一想了,听娘的话,同意了这门亲事吧,让咱这个家都顺顺意意、和和美美,有多好啊……”未等母亲说完,李美娅呛白说:“你们总是说处处为我好,但为什么非要强迫我去做不情愿的事呢?”母亲说:“孩子,你不愿意做的事可不都是坏事,更不是害你的,做家长的怎会把自己的孩子往火坑里推呀!”李美娅气哼哼地说:“假如时间倒退二十多年,像‘地老鼠这种人,如果你是我,你会嫁给他吗?”一句话把母亲给问住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道理母亲是懂的,可是小妮子竟然拿自己的亲娘打比方,显然突破了母亲尊严的底线。母亲冷笑道:“我年轻时知书达理,温良贤淑,人见人夸,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你这么自私,不尊敬父母,没有孝心,养你这么大又有何用!”李美娅见母亲恼怒,自知理亏,也意识到对母亲说了过头的话,心里多少有些惭愧,可一旦倔强起来却是不愿退让、心硬如铁的人,她装出委屈的样子,呜呜地哭起来。父亲本来要帮腔说上几句劝解的话,但见女儿哭泣,立场很快从老婆那里转移到女儿这边,他爱抚地拍拍女儿的肩膀,声音柔和地说:“别伤心了,不同意就不同意吧,我和你娘就舍下老脸去给唐家赔礼吧。”李淑翰叹了几口气,无奈地转身要离开。只见老婆大声斥责他说:“就你会和稀泥,咋能说不同意哪!她同意得嫁,不同意也得嫁!”话音刚落,李美娅猛地站起,朝母亲顶嘴说:“谁同意谁嫁,反正我不同意,除非让我去死!”说罢,“砰”地将门关上,把父亲、母亲关在了屋外,她趴在床上伤心地哭个不停。
在模糊的泪眼中,李美娅似乎看到心爱的人来到身边。是啊,她是多么想他,她亲亲的魏金钢!当兵走了一年多时间,竟没给自己寄过一封信,不知还记挂自己吗?她或许工作忙,或许因为不便,没有给她写信,他不会忘记自己,因为他给自己的承诺会要娶她的,将来会永远在一起的。日夜思念她心爱的人,虽然天各一方,但爱不会因为空间遥远而被阻隔,常在梦中与他相会,她多么想把温馨留住,永远,永远,让时间永驻,美好的时光不再匆匆流逝,可是每每在梦里,千金一刻换不来他的缠绵悱恻,他又果断地挣脱,跑向远方,倏尔不见了踪影,梦醒之时已是涟涟泪水,濡湿的被角,凌乱的枕席……那句承诺,她小心呵护地深藏在心底,自己要等他,一定要等他,只要有他,她活得才有意义,才有目标,才有方向,不管他在哪里,不管等到什么时候,她的心中只有唯一的他。她断断续续从张南军那里了解到他的一些信息,得知他在部队好好的,心里为他高兴,为他祝福。他从未要求自己给他写信,她理解他或有难处,不写就不写吧,不写也难以了断了情思蜜意。他会不要自己吗?绝不可能!从张南军的话中,她分明感触到他的坚守。
第三十九章 李美娅始终放不下心上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