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觉得有趣,浑身那么松软,又那么灵活,恍惚间看见手中珍酿未尽,朝明月仰头饮尽。
黑发垂落,发簪上的坠摇摇晃晃,柔白的长袍贴着紧致玉腰,衬得他身姿纤长又挺拔。
他踉跄两步,险些没站稳,但再睁眼,满目尽是天地万物绚烂之色。
他松开手,酒壶落在地上,柔软的睫毛微微将醉意掩如双眸,手中长剑再一次抬起。
“剑欲攻之、而心…随万物,听其声,冥其道,顺、其自然,故曰随之。”
他轻声说着,身影一退,微转剑锋,那纷纷飘落的木槿竟是被利刃打散,卷入白色的剑气中辗转而不断。
只见他回过神去,落在湖面的月光好似天地间的立柱,那剑是朝光而去,定能将那立柱拦腰斩断。
蔚凌想,若是天就这么塌下来,该怎么办。
越是这么想,越是觉得未尝不可,迷糊间已是微偏剑锋,真要朝着那光影而去。
正在这个时候,夏洲翻身出现,他把剑鞘抛出,刚刚好在蔚凌出剑那一瞬间,剑捅进了剑鞘里。
蔚凌愣一愣,没能刹住,夏洲毫不客气,顺势握住他的手,还揽住他的腰。
方才看蔚凌舞剑,那腰身早就勾得夏洲想摸上一把,如今已然得逞,身体抱起来如看见的那般精瘦结实,顿时就不愿放手了。
“醉鬼,开心吗?”
夏洲将人拉进怀里,顺势夺过了剑。
蔚凌闭了闭眼:“开心。”
话还没说完,夏洲又低下头凑着他发红的耳根:“下回你要再敢露出这幅模样,我可要当着别人面把你吃干抹净啊。”
蔚凌呆怔着看他,忽然蹙眉,抬掌将他击开。
这力气不小,夏洲硬生生吃了一痛,跌撞两步。
程英桀还沉浸刚才的走剑中,见蔚凌回来,他忍不住连连感慨:“阿凌,你练的是什么剑法,没有丝毫法力,居然能让枯花落叶全靠剑起剑落的气流而动!”
“五重剑灵第一重。”蔚凌毫不隐瞒。
程英桀茫然:“五重剑灵?”
蔚凌寻思着如何解释,可无论怎样解释起来都很麻烦,夏洲跟在他背后,张口就问:“你已经背下来了?”
蔚凌坐下:“不知不觉。”
程英桀脸上的表情滞了好一会儿,直到夏洲把剑递到了他面前,他才恍然笑道:“这就是天资!阿凌不愧是琉璃山天资最高的人,有你这样的义弟,我真是三生有幸。”
“有什么用,最终不过自毁仙途。”蔚凌醉醺醺地眯了眯眼,程英桀的身影竟有了重影。
程英桀赶紧安慰:“你可别这么说,从小到大,只要你愿意,哪有做不到的事。”
夏洲到他身边来,调皮地摸摸蔚凌醉红的脸。
“我好像喝多了。”蔚凌趁机抓住夏洲的手,迷迷糊糊把脸凑了上去:“让我靠靠。”
刚才还把夏洲推开,这会儿又自己靠过来,夏洲自然乐意,大大方方把蔚凌的脑袋拥入怀中:“大酒鬼,喝多了就回去休息。”
蔚凌小声嘀咕:“好久没见大哥,舍不得。”
程英桀看蔚凌软绵绵趴在夏洲身上,心里咯噔一下,也凑了过去:“来,大哥给你靠靠。”
结果夏洲脚下一踢,把那桌子踢过来横在程英桀前面,挡了他的路。
程英桀:“?!”
夏洲头也不抬,摸着蔚凌的头发编起辫子来。
程英桀:“??!”
蔚凌嗜酒的毛病是跟赫玉学的。
赫玉喜静,逢年过节四处走访嫌麻烦,就在天羽殿把往年埋下的酒挖出来,让蔚凌和程英桀陪他喝。琉璃山的冬天很冷,冷到喝酒都要有人陪才会觉得暖和,但程英桀酒量差,到了后面只有蔚凌陪他,两人也不怎么说话,各自想各自的事。以至于后来,每当蔚凌觉得寂寞了,开上一壶酒,就能想起赫玉与程英桀在身边的日子。
赫玉走后没多久,蔚凌收了徒弟。孟兰舟天天提醒他要为人师表,喝酒的习惯这才假惺惺地掩去一些。修炼之人就不该贪图这些俗物,他一边这么告诫徒弟,一边却管不住自己。
——可酒是好东西。
能让人心情舒坦,忘却烦恼。
在边关,在皇宫,在沧溟寺,他曾想着,如果有一天喝醉了,摔倒在地就这么安静的死去,或许也是一种幸福。
——能够自由选择生死是多么奢侈的事。
若老天爷真能对他有一丝同情,便从了他这个愿望吧。
第 23 章 随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