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自是没有想到德妃会来,很是惊讶。
除了人来,德妃还给她们送来了干净的被褥,换洗的衣服,以及饭菜。
这一切,不止?婉奇怪,就连顺德也十分之诧然。
德妃一如依然的温言相待:“我是突然得知皇后娘娘扣留了文妃和顺德公公的,也没什么法子,只有趁着家父的职务之便来看看你们。”
“皇后是早就容不下我了,这样做,也不出人意料。”
德妃拿了件厚衣服披在?婉身上:“可是我却觉得,文妃和顺德公公假传圣旨说皇上在乾宁宫抄写大金刚,必定是皇上的旨意,而非你们的本意。皇后娘娘这么做,或许是她真的不理解皇上的用意。”
“其实并不是皇后娘娘不理解皇上的用意。”?婉道,“而是,她太理解皇上的用意了,因而要出手对付我。而顺德,纯属了我连累了他受苦。”
德妃轻轻一声叹息:“大家都是皇上的女人,又何必闹得这样,反倒叫人看了笑话。”说着她抓着?婉的手,“不过,文妃也不必担心。你自是有福泽之人,想必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我本就出身寒微,若真的死了,也死不足惜。倒是德妃娘娘,”?婉始终是不相信任何人的,带着试探性地语气说道,“德妃娘娘好歹是有家势背景的人,这样冒昧前来探视,又带了这么多体己的东西,万一被皇后娘娘知道了,反而不好。”
“文妃说得真是见外,”德妃有些遗憾似的,“你说我有家世背景,是不知道我的难堪之处。父亲虽然是刑部尚书,可是我在家里却是一个没地位和分量的庶女。就连入宫,也是当初嫌玉容小,叫我给顶替上的。这处境,比文妃也好不了多少。”
经她这么一说,?婉勾起唇角:“如此,是我说得刻薄了一些,还望德妃不要往心里去才是。”
“文妃这是哪里话。我若是计较这些,就不会亲自跑一趟尚刑司在看你和顺德公公了。你们在这里,若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提,能帮的上忙的,我一定帮。”
?婉疑惑地看着她,到底问出了口:“我不明白的是,德妃为什么愿意帮我们?”
德妃抿嘴:“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日子,我自是明白在他心里,对文妃的感情是最深厚的。”
?婉的脸倏地通红了:“这是没有的事。”
德妃呵呵一笑:“有没有,想必皇上自己清楚得很。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文妃娘娘保重。”
“谢谢你德妃。”
德妃埋怨似的:“瞧你,又见外了。”
朱胜文是连夜赶回宫的,正好与德妃派去通风报信的人失之交臂,等到他回宫,已是第四天早上。
窦梓衾倒是做好了准备是的,一见到朱胜文便眼泪汪汪:“皇上可算回来了……”
见她一阵猛哭,朱胜文很是惊讶:“发生什么事了?”
“臣妾这几日茶饭不思以泪洗面,就是担心皇上的安危……”窦梓衾哽咽,“正手足无措之际,幸好皇上回来了,不然臣妾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皇后这番话说得朕有点摸不着头脑啊。”
窦梓衾抽噎了几声,方道:“文妃和顺德公公假传圣令,说皇上在乾宁宫闭关抄写大金刚。”
才说了一句话,朱胜文的脑袋就“嗡”的一声。
窦梓衾继续在说:“臣妾当时就觉得奇怪,皇上若要闭关抄写大金刚,事先不会不告知臣妾的。因而臣妾再见求见圣颜,都被顺德拦了下来。臣妾实在担心皇上,便硬闯进乾宁宫,却发现坐在座位上抄写大金刚的人文妃。这两个人串通一气将所有人都蒙在鼓里,臣妾一怒之下就将他们打入了尚刑司。”
朱胜文的声音听不出什么端倪:“哦?皇后将他们打入了尚刑司?”
窦梓衾一脸惊惧与惶然,下意识地抚摸自己凸起的肚子:“假传圣旨的人,自然要做出处置。皇上以为呢?”
“嗯。”朱胜文点点头,“皇后说得没错。尤其是皇后身怀六甲还处处关心朕,朕真的倍感欣慰。”
窦梓衾很是镇定地欠了欠身:“事关重大,牵连到后宫妃子和内监总管,所以臣妾一直等着皇上来做处置。”
朱胜文看着窦梓衾,静静地看着她。
那眼神,令窦梓衾感到头皮发麻。
朱胜文走近她,拍了拍她的肩膀:“皇后,如果你只是任性,朕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过去了。毕竟你曾经付出了那么多来帮助朕,那份恩情,朕始终记得。”
窦梓衾的心在一直往下跌:“皇上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什么恩情?臣妾做了这么多,在皇上眼里难道仅仅只是恩情吗?”
“包括你想要的孩子,朕都会给你。”朱胜文深深吸了口气,“但是,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对付她?”
一听到“她”这个字,窦梓衾整个人猛然一震:“皇上说什么?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朱胜文冷冷看着她:“朕存着写有?婉笔迹的纸笺是你拿的,是你拿着一家人的性命要要挟青娥做你眼线的,在她的茶碗里放下合欢散想让朕撞见她和胜轩不堪的一幕,又将太后的死故意嫁祸在?婉身上,甚至,你甚至还想着找人来糟蹋她……皇后,做了这么多,你以为朕都不知道么?”
心底最后存在的幻想都在那一刻支离破碎。
窦梓衾用力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眼睁睁地看着朱胜文:“皇上既然知道,又何必一直不戳破。”
“皇后,朕给过你机会,但是你为什么不肯给自己机会呢?”朱胜文失望地看着她,“你姓窦,朕不怪你,但是你跟死去的太后一样多恶多端,朕就不会容你。”
“可臣妾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妻,母仪天下的皇后。”窦梓衾声泪俱下,“皇上对臣妾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情谊吗?”
朱胜文看着她:“你以为,太后死了就是气数尽了吗?她远比你聪明,唯一不同的是,她为窦家仁至义尽。而你……”
他背过身,准备离开。
眼看着他要走,窦梓衾猛地扑上去抱住他:“臣妾之所以背叛自己的家族,全然是因为爱着皇上。皇上难道没有感觉吗?臣妾……还怀着您的孩子……”
她在用最后的一线生机,企图抓住朱胜文的恻隐之心:“臣妾可以为皇上做任何事,可是她呢?她可以吗?她是一个为了自己不择手段的人。”
见朱胜文不说话,她又咬了咬牙:“在她心里,可有真正地在意过皇上?亦或许,她喜欢的,永远不会是皇上。”
朱胜文放开她的手,并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说:“朕忘了告诉皇后。你大哥窦荣华已经被处以极刑,你父亲以及你窦氏一族也深受牵连。”
什么?
犹如晴天霹雳,窦梓衾的手诧然松开,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像是一种报复,朱胜文一字一句道:“你们窦家,将不复存咋。”
看了看她,终究不愿看她一眼,毫不留恋地走了。
从登基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汹涌澎湃过,像是积累了长久的一种情感,终于得到宣泄一般。一路艰辛,有过太后,窦氏,皇后,现在,他都彻底地清理了那些曾经阻碍他的一切。
尚刑司内,朱胜文徒步走向?婉,她听到脚步声,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朱胜文,心中一道明亮。
“朕回来了。”
“嗯。”
她温顺如一只猫。
朱胜文坐在她身边:“你今天怎么这么温顺?”
见她喘息的声音,他才发觉不对劲,伸手摸了摸额头:“你发烧了?”
“嗯……”
朱胜文一把抱起她,看了看怀里的人儿:“朕抱你回去。”
?婉抬头看了看他:“好。”
第一百零三章 窦氏,连根拔起[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