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从容淡泊的举止气质上,可以推断,他一定是个五官俊美的中年文人。
他两脚不丁不八的立在雷暴尸体旁,正好挡住了布衣狂客的退路。
雨水急而冷,但是那文士只穿着薄衫,一点也不觉得冷,不但不冷,连干净的衣服鞋袜也都像没有打湿。
李阳秋声如寒铁:“‘刀不离腰宋惊梦!”
季朝雨眉开眼笑地道:“贵上摄政王楚笙歌昔年用‘苦肉计,故意当众羞辱禁军教头雷暴,使其诈死投奔我们大燕刺探情报,朝雨也是前些时候才识穿他的卧底身份,正好借今天的机会除之。”
“雷老爷子。”李阳秋深深地看了一眼卧在地上的雷暴尸体:
“帝国会记住你。”
“问谁能借我回眸一眼,去逆流回溯遥迢的流年。循着你为我轻咏的上邪,再去见你一面。在那远去的旧年,我笑你轻许了姻缘……”
布衣狂士哀伤的歌声,依然飘荡在冷风凄雨的街头,而宋惊梦的肠子已然悔青。
宋惊梦一向爱惜羽毛,他并没有在敌人与雷暴对峙时刻出刀偷袭,因为他认为那是二流杀手才有的杀人伎俩,身为“胭脂”的中坚,他宋惊梦不屑而为之。
然而,现在他却开始追悔莫及。
因为他宋惊梦再想出刀时,却惊觉听到他那气息稳定、节拍恰到好处的歌声再度唱起,他已知道,自己失去了杀死对方的最佳时机。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布衣狂士,弯刀一直悬在腰间,但始终不敢拔刀。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具冰冷的尸首。
布衣狂客依然边雨中漫步边弹剑唱着哀歌:“耳边兵戈之声吞噬旷野,火光里飞回的雁也呜咽。是你用尽一生吟咏上邪,而我转身轻负你如花美眷……”
步步紧逼!
宋惊梦没有把握一击成功,他果断地退后一步。
布衣歌者仍然向前放歌走来:“哭声传去多远,那首你咏的上邪。从此我再听不真切,敌不过的哪是似水流年,江山早为你我说定了永别……”
宋惊梦仍是找不到出刀的时机,他被迫又退了两步。
布衣狂士手弹木剑,哀歌不止。
宋惊梦退开三步,长叹道:“晚辈今日败了!”说完这句话,他手握刀柄霎间远去,只留下那幕一刀格杀雷暴的惊魂气势!
布衣狂士立在街头,风雨里还轻轻飘扬着他的歌声。
忽然一阵悠扬的箫音,伴随着他的歌声而起。
歌者悲凉的歌声,竟似略有些微的震动,就像歌声里夹杂了些沙砾敲打刀面的轻响。
吹笛的人,是个清秀干净、玉树临风的粉袍公子。他竖箫吹奏,踏空飘来,衣带飘飘,洒然而行。
他行到近前,停了一停,目不斜视的继续前行,阴柔淫靡的箫声一直未停顿过。
狂者的悲怆歌声亦未停歇:“于是你把名字刻入史笺,换我把你刻在我坟前,飞花又散落在这个季节……”
粉袍公子到了歌者身前七尺之遥停下,洞箫离唇,身躯似乎震了一震:“布衣贵族?”
歌者道:“卿布衣。”
【零捌贰】歌者[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