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晚由于有孕害喜严重，整夜整夜的无法安睡。
沈然身为大夫，只能每夜宿在外间加以看护。
“夫人还没睡吗？”
宋玉晚看向他：“我好像又失眠了。”
沈然沉默了片刻，开口问她：“夫人是害怕吗？”
“害怕吗？我并不担心自己会死。”宋玉晚叹了口气：“我知道我的夫君会来救我，我只是有些担心他。”担心他们在小长安救不下陈青絮，也担心廷玉会受伤。
沈然倚着床榻坐在毡席上，语气幽幽的说：“你不用这么担心的，而且我也相信他肯定会来救你的。”
宋玉晚对他讲：“你只是个大夫，并不懂天下大事不像你看到的那样简单。”比如韩延钰这个平日里温温和和的人其实阴险狡诈，视生命如草芥，这个世界上恐怕死了谁他也不会在意的。
沈然的呼吸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良久他淡淡道：“可夫人也不过是个女子，国之大事不该掺杂其中，你孤身一人来到淮安为质，可有想过你的夫君当如何自处。”
廷玉如何自处……他那个人应该最不喜欢被女子保护了吧，用她的安危换母亲的下落，廷玉知道肯定会生气的。
宋玉晚沉默了片刻，再开口已经转移了话题：“沈然你为何要在韩延钰手底下做事？”
沈然闻言却轻慢的笑了一声：“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套我的话吗？”
“不说算了。”
沈然道：“我在淮安府当医官已有六年，说句实话谁当主子并没有什么不同，我的医术只救人，不杀人。”
“若有一天韩延钰重伤，你也会救他的吧。”
“那当然，他算是我的主子。”沈然干脆的回答她的问题。
宋玉晚幽幽道：“那你可知道你救下的这个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救了他，他岂非仍旧要作恶多端，草菅人命。”
沈然蹙眉，但显然已经不想与她争论这个问题了。
“夜深了，夫人该睡了。”话音刚落，屋外的更鼓声便敲了三下。
已经是三更天了。
然而此时韩延钰并没有睡着，他还在书房看白日里递回来的消息。
韩延临并没有腿疾且和宋玉澜一并回了金陵，身边还带着个随从，并不是陪伴韩延临多年的顾城，暗卫并没有查到那个人的具体消息。
这时候单平进了门，脚步轻缓，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
韩延钰问道：“如何？”
单平拱手回道：“沈然没有问题。”
韩延钰点点头，说道：“看来席文渊并没有耍花招，把他的家人都放了吧，明日就让他们出淮安，省得我反悔。”
席文渊就是淮南节度使，韩延钰抓了他的妻儿老小，威胁他为自己所用，结果当时被席文渊拒绝了。
“我是大燕臣子，为一己私欲投降本就是犯了大罪，我若再为你所用，岂非更加的不知廉耻。”席文渊在信中这样表示，大意就是投降可以，但还得供你驱使，那就免谈。
韩延钰想了一下，就退了一步，正巧宋玉晚有孕，席文渊就介绍了自家的医官前去，看来并没有暗中动什么手脚。
单平点点头，又问道：“小长安那边可要调回些人马？金陵并没有什么动作，守株待兔实在是消耗暗卫资源。”
“再等等，金陵咱们安插的人还有多少？”
“不多了。”单平蹙紧眉头，回道：“这段时间宋伯昭在金陵城内肃清暗卫，抓到的不在少数，这个人实在是可怕。”话音微顿，脸色很是难看：“而且不光抓咱们的人，会稽王的，各路诸侯的，就连赵家的也没多卖面子。如今咱们的人里能用的也就还剩些市井商贩，在朝有点官职的基本都没了。”
韩延钰搁下了笔，有点后悔没早点杀了宋言。
“咱们确实应该早点除掉他，但现在恐怕是不行了。”单平知道韩延钰在想些什么，苦着脸说道。
沉默片刻，韩延钰说道：“你都不问我有无把握吗？”
单平认真道：“平相信主子的决断。”
韩延钰些微叹了口气：“这一回可能要不好。”
单平摇摇头：“单平会跟着主子走到最后一刻，无论结局如何。”
单平悄无声息的退出屋子，给韩延钰自己思考的空间，接下来如何做才能翻盘，全靠他自己。
——
翌日清晨，韩延钰破天荒的来陪宋玉晚吃早饭。
宋玉晚一边吃一边吐，韩延钰递了帕子过去，说道：“我还以为你体质不会害喜呢。”
他依稀记起前世，晚娘怀了他的孩子，并没有现在这样难受。
宋玉晚没好气的接过帕子，擦了擦嘴，满嘴的酸腐之气，惹得她蹙紧眉头。
“你一边吃饭一边看我吐，你不反胃啊。”宋玉晚看着他说道。
韩延钰摇摇头：“不啊，怀孕不都是这样的吗。”
第一百十七章：安神[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