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在空中再次借力上腾,这就全靠她这几年的轻功修为了。
她两次上腾的这段时间内,积雪已有不少落在地面上,是以当她无法再次上腾时,压在她身上的积雪便大为减少了。
这就是她能在这次雪崩中逃生的原因,任何事对人来说,幸运与否,是全在她自身有没有将这件事处理得妥善,至于天命,那不过仅是愚蠢的人对自己的错误所做的遁词罢了。
雁奴很快的恢复了正常人的呼吸,这是一个内功深湛的人所特有的能力,抬头一望,苍穹浩浩,月朗星稀,都是些常日里见惯了的景色,然而在雁奴此刻的眼中,已经是非常美丽的了,她苦叹了口气,方才当积雪、砂石压迫在她身上时所发生的窒息的感觉,此刻已经远离她而去了。
她略为舒散了一下筋骨,四顾大地,黯黑而沉重。
这时候,她才有时间想起许多事,而第一件进入她脑海的,便是土崩前提醒她快快逃命的人。那个她认为一直未曾谋面的佛竺教第九代传人——巴诃穆达。
而就在此时,伽禾提醒的声音再次响起,他道:“小心雪崩还未过去,此地不宜久留!”
言尽于此,雁奴立刻自雪堆中爬了出去。
人还未离开雪堆,雪山上未下落的积雪,又断断续续的向下奔泻而来,雁奴心中大惊。
是以之前死里逃生,已经耗费了不少的力气,此时若是被埋在雪中,岂不是冤枉!
她也不再雪堆中缓慢爬行,而是抓住身边一棵树。只见她身子轻灵如燕,稍一用力便飞至枝头,而后她再自这棵树飞另一棵树,一会的功夫,便飞出去老远。
就在她刚刚踏上枝头那一瞬,突然听到一声轻笑。
雁奴惊魂未定,突然听得人声,惊得差点自树上掉下来。
只是她只听到了人声,未见人影,而且也荒凉之处,是否真的有其他人在次,是否是她听错了呢!
正在思忖,那冷冷的笑声再次响起,这次,雁奴终于看到了那发出笑声之人。
那头发披散在肩上,一身灰衣站在雪上,确切的说,应该是飘在雪上,因为他的脚虽然踏在雪上,身体却没有陷入雪中,只是虚浮在雪上罢了。
雁奴的一只手不由得紧紧的抓住了一根粗实的树干,向那灰衣人问道:“你是谁?”
那灰衣人一步步的向雁奴的方向靠近,兀自轻笑着道:“原想你这小丫头定然会葬身雪崩之中,不想,你却有逃出生天的本事!倒是我老头子小瞧你了!”
雁奴仍然警惕的看着灰衣人,又问:“你为何会在这里,你是何人?”
那人突然一声凄凉的长笑,笑声刺骨,雁奴竟机伶地打了个冷战。随后那人冷笑道:“原本以为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没想到你年纪轻轻既然如此歹毒!你原本答应了田望凯帮他医治他的妹妹,为何田玉兰的病还为愈,你便逃离田府!是以,你只顾了自己的生死,竟然弃别人的生死与不顾!”
雁奴深夜逃离田府,心中本就满存愧疚,听了这话,更不禁在她心上又戳了一刀,是以此刻她被那人一问,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她虽然涉世未深,可是这么多年来,有人说她心肠歹毒,却还是第一次。
那人衣袂飘然,脸上挂着冷笑,一言不发的望着她,像是在等待着她的答复,神情虽然冷削,但却掩不住他那种飘逸出尘之气。
雁奴不期然的,竟低下了头,她心存忠厚,若换了个机变之人立刻就可以更锋利的回答他的问话。
须知那田玉兰也算是田府的主人,她是别人卖入田府,在田府中差点被那福管家打死,此时终于逃了出来,才算是保住了自己性命,这当然不是普通情况可比。
可是雁奴却未如此想,以致她心中有惭愧的感觉,一时说不出括来,那灰衣人眉长带黯,双目炯然,狂傲之气溢于言表,但鼻直口方,却是正气凛然,绝无轻挑浮滑之色。
沉默了一会儿,那灰衣人又冷笑一声道:“你本是行医之人,却见死不救!又怎么对得起神医的一世英名!还敢拿你爷爷生前的话,到处去说,不怕闪了舌头!”
就算雁奴心中对田玉兰如何愧疚,此时听到此人一再提到她爷爷,也忍不住出口反驳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管我的事情!在这荒郊野外之处吓人,你又算的上是正人君子吗!”
那灰衣人被雁奴如此一激,立刻阴恻恻的道:“你说的不错,我并非什么正人君子,但我至少不会见死不救!”
013劫后余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