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晌,燕绥没有再说话,静修转过身去,“如此,你们也该请便了吧。”
燕绥眉目暗淡,勉强的笑了笑,“谢公子,可否容我再见荷举一面?”
那日是他亲手从高平的剑下救了荷举,虽然不是十分清楚她的伤势,但当时匆匆一瞥,直觉应该没有像静修口中的那么严重,最多也不会危及性命的。
而且现在高平身上的毒不管是什么,群医束手之下,也许只有荷举能救了。
可是静修还是很漠然地道:“燕公子,没有这个必要了。如果她撑不过去了,我不认为她还愿意看见你,如果她撑过去了,那等她康复之后再见吧。”
燕绥被他这样说的面色发白,兴许是从前再也没有被人这么嘲讽过,过了好一会,才能在脸上勉强扯出一个苦笑。
就这时,高平拉了拉燕绥示意他不要再再这样了,可不知怎么的,竟是一口鲜血吐出,之后气息越发的衰微,撑不住倒了下去。
见状,燕绥更是不甘就这么放弃高平,竟然也跟着跪倒,“谢公子,若是荷举真的是伤得无法动弹,我也不敢再强求让她救人。可是你看,高平也就这一时半刻的功夫了,我不忍心他死在来回奔波的路上,便在此求你让我留在这里送他最后一程吧。”
静修看着他跪倒,急忙起身避开,叹了口气,“燕公子你又何苦如此呢!”
他和燕绥年龄相仿,而且燕绥必定是地位尊崇,静修自是不想受他的礼,本来就是想赶紧打发他走,如今又见他重情重义,心下有点踌躇。
这是,就听见屋里传出来荷举说话的声音,“把他带进来吧。”
燕绥一听大喜,还没等着静修说话,便扶起高平冲进去了,叫道:“荷举,你醒了?”
静修皱眉,沉吟片刻,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跟着往屋里走。
荷举披了一件短袄,已经起身做到了床沿上。
她面色还是苍白得很,长发披下来没有打理,一双眼睛愈发地显得又大又黑。
她的目光只是从燕绥的脸上一掠而过,又转到跟在他身后缓缓踱入的静修身上,眉眼间绽开温柔的笑意。
燕绥何等的精明,一进来就注意到了,虽然早就知道荷举一颗心都系在静修身上,就感觉像是什么堵在胸口,沉郁得连气都透不过来。
荷举指着窗前的一张软塌,道:“燕公子,请把他扶过来吧。”
燕绥急忙应了,讪讪地看着荷举,问道:“荷举,你……你可还撑得住?”
荷举没有说话,慢慢地走到榻前坐下来,燕绥想扶着她,被荷举一闪身躲了过去,“荷举乃是低贱之人,不劳公子纡尊降贵。”
燕绥缩手,只得静看着她。
荷举给高平切脉片刻,脸上就露出了惊讶之色,之后便起身检查高平的瞳仁,忙道:“赶紧拿我的药箱来。”
等到拿来药箱的时候,看着她取出来金针,燕绥就知道她这是要用针灸之术,想起来上次帮他解毒就是这样,赶紧上去帮她解高平的衣带。
荷举看到他在帮自己,脸色还是阴沉沉的,手里却没有停歇,拈着一根根细如牛毛的金针,慢慢插在高平背后几处要穴,之后缓缓在他穴道附近推压。
看似是漫不经心,实则暗藏力道。
几针下去,高平的额头上便冒出来细密的汗珠,手指也开始微微颤抖。燕绥一直看着荷举用针,目光瞥到某处,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荷举问道。
燕绥示意了一下,荷举低下头瞧了瞧自己的胸前,道:“没什么事。”
“你伤口裂了,在流血啊。”燕绥不放心,“要不歇一会,先包扎一下。”
荷举冷冷道:“毒气攻心,再歇一会,这人就没得救了。”
燕绥动了动唇,一时间再也说不出话来。
倒是静修问道:“高统领中的不是蛊,是毒?”
荷举只感觉到自己捏在手里的金针在眼前乱晃,一阵阵的头晕目眩,只得暂时合眼定了定神,才道:“他原本是中了我的蛊,因为强行运用内力被反噬,又受了一点内伤,晕倒之类的都是正常的。奇怪的是,他不知什么时候,中了某种剧毒。”
她转而望着燕绥,声调里却带着些幸灾乐祸:“你们情同手足,就连中的毒都差不多呢!”
燕绥面上笑着,心却沉了下去,眸光里闪过一次疑惑,他问道:“他这次中的毒是和我们初见那次我中的毒差不多吗?”
荷举点点头,“也不知道你们身边哪里来的这么高明的用毒高手,看起来可比我厉害多了。劝你一句,还是少作威作福,免得你们再被人害了,我可不会再去解毒了,你自求多福吧。”
她说完继续施针,而燕绥的可能因为想起来什么,眸光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
静修感觉得极其敏锐,问道:“燕公子怎么了?”
燕绥叹息了几声,笑道:“没什么。”
静修知道他心里必定是有事,只是不愿意提及,也不好奇,只是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坐下来,而小久早已将他的琴拿过来,静修便轻轻拨动琴弦。
第一百三十二章:徘徊(六)[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