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化身石像,定定地目送他们离开。
他府上的仆从们也都看出来情形不对,都各自闭上了嘴,悄悄地窥视着他的动静。他一身青黑色袖袍被风吹的鼓起,在风中猎猎作响。
高平捡起自己的宝剑,按着胸口向燕绥走过来,步履有些蹒跚。
“少主……”
他的脸色很是苍白,眼神间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凌厉。
高平低头静静地看了一眼剑尖上尚未凝结的血渍,更加的沮丧,有些愧色地道:“我原本以为,她会对你不利的。”
燕绥点头,问道:“所以,高大侠的利剑便刺向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高平想了想,道:“她擅长用毒,而且心机深沉,如果是真的想要暗算少主,少主未必躲得过去。少主难道没看到,这里面中毒的人。”
燕绥看向已将倒在地上的侍卫,挥了挥手道:“叫大夫过来看看吧。”
他转而又盯着高平,黑眸沉沉,重重地哼了一声,再不愿理会他,捏紧拳便往后院走去。
没走到几步,就听到身后“扑通”一声。
接着,便是众人惊慌的叫声:“高统领!高统领!”
燕绥不禁回头看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高平一头栽倒在地上,紧闭双眼,唇色发紫,已经是不省人事。
荷举的伤势并不是很重。
准确的说,应该是燕绥救了她一命。他飞起的玉佩打偏了剑锋,所以没有刺中要害。那玉佩带着他的力量也减轻了不少高平的力道,她血虽然流得多了一点,但是也没有伤到骨骼肺腑什么的。
等到静修带着她回到谢府的时候,一开始用的药已经有了效果,伤口的血止住了。静修听着她自己在说伤情,感觉到她的确呼吸渐渐平稳,也便放下心来,一边唤来一个侍女,让她按照荷举所说的清洗包扎伤口,一边派小久去请来值得信赖的大夫。
荷举道:“我并无大碍了。”
“你还真是一点不肯歇下来,刚回来的就往外跑?”静修道。
荷举再一想到在燕绥府上收到的侮辱,泪水差一点又要滚落,她道:“是真的有事我原来以为他是个磊落的人,没想到,不仅是避而不见,还让高平那般嘲弄我……”
“这件事未必跟他有关。”静修轻描淡写地道。
她抬眼望着静修的面庞,两人一下子目光相接。
这时,小久进来禀报道:“少爷,李大夫来了。”
“请他进来。”
静修便坐在稍远的地方,慢慢地喝着茶。这位请来的李大夫经常出入谢府诊治,因而也比较熟悉,此刻他一进来,就恭敬地向静修行了一礼。
静修道:“这位姑娘被人当胸刺了一剑,看着不太好,你赶紧救人,”
那李大夫连声应了,急忙走到荷举的床边上细细诊脉。
片刻之后,他原本有些紧张的神色慢慢地松弛下来。他站起身来,向着静修道:“这位姑娘虽然受了外伤,但未伤筋动骨,未伤及根本,又已经经过包扎止血,只需要用心调养几日便差不多了。”
“还有吗?”
想了想,那大夫低声说道:“这姑娘似乎是有不足之症,外伤虽然无大碍,但也有可能还会引起其他的并发疾病。”
荷举道:“没什么的,是大夫小题大做了。”
“那我先开个方子治着,看看能不能好转。”李大夫道。
静修点点头,这才摆手让小久送他离开。
等到李大夫一出门,静修就问道:“哪里来的不足之症?”
荷举佯装睡着的样子,闭上眼睛,没有回答静修的问话。
“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静修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离开这里了。
等到他转身的时候,荷举睁开眼睛望着他沉静的背影,眼角有片刻的湿润,或许,现在的他们,也只能这样子相处了,或许如今能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接下来的几日,荷举自己给自己开了些方子,凝神静气,固本培元,经过几天的调理,自己略觉身体好多了。
虽然大多数时候卧床休息,但依然是没有忘记谢夫人,时不时地去找医治她的大夫商讨方案,或者说说自己的想法。
荷举的医术高明,手法灵巧,也深得这些大夫的欣赏,制药这些的原本是那些大夫做的,后来基本上都放手给荷举操作了。说来也怪,因为静修让荷举去服侍谢夫人,谢夫人的情况倒是一日比一日好。
看荷举通晓医理,又聪慧细致,就连谢看松看着她的时候,也不再是以往的冷脸相对,尤其是在听到说,荷举有把握能把夏夫人调理好,就更加地摒弃以前的那些偏见了,甚至是想把她当做是谢府的座上宾。
谢看松的态度转变,人人都是看在眼里的,而人又都是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底下人明里暗里地对荷举又都有了就几分敬畏,偏偏是唯独静修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第一百三十一章:徘徊(五)[2/2页]